复 仇

2017-09-07  本文已影响0人  蕙印

第一节追杀明县令

话说令狐鸿杀了明县令以后,回到住处才松了一口气,取下剑,换下夜行衣,躺在客栈的床上。本该高兴才是,总算完成了这项任务可以回去复命了,但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明县令临死前的场景。

当他潜进明县令的书房时,明县令正在认真的看一个卷宗。当令狐鸿把剑架到明县令脖子上时,他先是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布满血丝的眼中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释然,嘴角向上翘了翘,似乎笑了一下,平静地说“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的,但是临死前我有几句话要说,说完了,任凭英雄处置。”说着,抬手轻轻地拨开了架在脖子上的剑,伸手示意令狐鸿坐下,然后完全不去理会令狐鸿惊讶大张的嘴,自顾自说到:“我十年寒窗,考取功名,为的是光宗耀祖、兴国安邦。但是当今朝廷腐败无能,我作为一方父母官很想造福一方,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上面派下的税负我怎能违抗不争呢?百姓虽苦但还能活下去,而齐飞卿这一闹,老百姓不安分了,搞暴动,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朝廷虽然腐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百姓怎么能斗得过朝廷呢?白白地丢了性命,所以,只要齐飞卿这号人不死,百姓就没法安心过日子。为了对朝廷有个交代,也为了让老百姓安分守己过安生日子,我必须杀他。而你从凉州一路追踪至此,为的也是给百姓们一个交代,我日防夜防,累了,也想明白了,人终有一死。如果我的死可以平民愤,我死也值了。只是尚有牵挂,死尚不能瞑目,还请英雄成全。”这一番话已说得令狐鸿心里七上八下,原以为明县令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贪官,自己是为民除害呢,现在看来他也不算坏,只是职责所在,那我杀他反而显得我不仗义了。想到此,令狐鸿冷冰冰紧绷的脸变得柔和一些了,“请讲!”“我死后,请英雄护送我的夫人和女儿回凉州,那里有我的一位至交叫陈世隐,她会照顾她们母女的。”说到这里,明县令的眼里有亮亮的东西涌出来,但终究没有落下来,轻叹了一口气说:“请动手吧!”然后闭上了眼睛。令狐鸿曾想过无数种杀明县令的场景,但独独没想到这一种,他内心很纠结:想我令狐家祖训“习武强身健体,仗剑惩奸除恶”,明县令也算不上奸恶之徒,我杀他岂不有违祖训?但是不杀他,我怎么向弟兄们交代呢?我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呀!

正在令狐左右为难之际,忽听得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向这里走来,明县令幽幽地说:“动手吧!不然就来不及了,我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不要牵连更多的人进来了。”令狐鸿,此时又增加了一分对明县令的敬佩,但这点情绪,最终还是被所谓的使命感裹挟了,于是他再次抽出剑对准了明县令的咽喉。“放心去吧,我会照顾你的妻女的。”说着,手臂向前一伸一缩,一股鲜血喷射而出,像一道彩虹……,他还来不及看一眼明县令的表情,门外已响起了急促的拍门声。于是他施展轻功“嗖”的一声窜上屋顶,此时门已打开,他三步并作两步飞速窜房越巷,身后的“有刺客!”,“来人呀,快抓刺客”“姥爷,你醒醒!”的叫喊声、嘈杂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第二节峡谷遇险

两个月后,明县令的妻、女处理完老爷的丧事,收拾东西,跟随一队马帮踏上了返乡之路。这两个月来,令狐鸿扮作书生住在县衙附近的客栈里,每天一袭长衫,在街边摆个代写书信的摊子,听来来往往的人闲谈,借以打听明县令家里的动静,也更了解了明县令其人。明县令的死,在新疆和田这个偏远的县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当地人想不通为什么像明县令这样的好官会有仇家,她们列举了很多明县令的好,比如,不畏强权、公正断案,筹措资金组织修路, 鼓励乡民充分利用自然资源,大力种植红枣、核桃等特色产品,并搭建交易平台,促进经济繁荣,提高百姓生活水平等等。令狐鸿越听越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感觉自己成了一个罪人,每天就这样在自责彷徨中度过。他盼着明夫人和小姐快些启程,他也好离开这悔愧之地。听说明夫人和小姐出发了,他马上收拾停当,尾随着马帮离开了和田。

十多天过去了,这一天中午,为了天黑前赶到下一个客栈,马帮仗着人多和身怀武艺,吃过干粮,稍事休息,浩浩荡荡的马帮队伍怀着侥幸心理进入了一条狭长的山谷。这条山谷只能容纳两只骆驼并排走过,两边是山,很陡,斜坡上乱石、杂草、树木参差不齐,初秋正午的阳光仍然很烈,照得人眼刺痛。一阵山风掠过,令狐鸿汗湿的背感到了凉意,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看了一眼随风飘散的落叶和路边毫无生机的草木,他忽然有一种浓浓的沧桑感,远处驼背上的两顶轿子,随着骆驼的步伐有节奏的左右晃动着。 清脆的驼铃声在山谷里回响着,恬静、悠远,时间仿佛停滞了,昨日的喧嚣,曾经的打打杀杀,恩恩怨怨,似乎都成了一场梦,变得那么模糊,好像没发生过一样。他开始怀疑过往的那些事是否真的有意义,当时,起义推翻旧王朝创造一个新天地是天大的事。但是起义失败了,老百姓慢慢恢复了平静,终日劳作、吃、睡,天也没塌下来,日子照样过。而那所谓的新天地又是什么呢,还不是一样的衣食住行?……

忽然,一声马的嘶鸣和一阵骚动打断了令狐鸿的胡思乱想。他定睛一看,远处山坡上冲下来一队人马正奔马帮而去。“不好啦,有土匪!”他双腿夹了一下马腹,示意马跑快点,但没有全速前进,因为他不到万不得已,不想露面。他知道马帮的人都有些武功,一般的土匪是占不到便宜的,所以他要看看情况再说。土匪要的是财物,不想恋战,但驼背上的一袋袋货物想拿到马背上却不是容易的事,而这些货物也是马帮的身家性命所系,所以两队人马围绕货物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由于山谷狭窄,马帮的战线拉得太长,首尾相顾很难,而土匪则采取了“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战略,十多个土匪,分工协作,围住一只骆驼,有负责解驮的,有负责对抗马帮反击的,有负责接应的,眼看着货物一件件到了土匪的马背上,正要扬长而去,从驼轿里探出头来惊叫的明小姐引起了土匪的注意,几个土匪策马直奔驼轿而去。令狐鸿急了,顾不得多想,扬鞭策马飞速追上驼队,但因马帮、土匪纠缠在一起,很难快速骑马赶到驼轿,情急之中,他飞身跃马而起,施展轻功,踏着驼背或人头一路飞奔,还没等人们明白怎么回事,他已来至驼轿前。此时一个土匪正拖着明小姐往马背上拉。令狐宏鸿手起剑落,这个倒霉的土匪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手,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其他的土匪惊呆了,因为令狐鸿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抵抗只有死路一条,他们还不想丢掉性命。短暂的寂静后,一声哨响,土匪们呼啸而去,一场危机就这样化解了。

惊魂未定的马帮,赶紧点检散落的货物。令狐鸿小心翼翼地扶起明小姐,刚才被土匪拖拽,明小姐的脚扭伤了,胳膊和腿也多处擦伤,洁白的素服上斑斑血迹,头饰掉落了,头发散开,一头乌黑的长发和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秀眉紧蹙,清澈明亮的眼里闪着泪花,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她咬紧牙关、倒抽着冷气对抗疼痛,她觉出了自己的狼狈,试图摆脱令狐鸿的搀扶,却因脚伤险些再次跌倒。她抬起头,望见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温柔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关切,一双温暖的大手,宽厚的胸膛,结实的肩膀,到处都散发着力量。她忽然有一种想依靠的欲望,于是便不再挣扎,索性由着令狐鸿搀扶,慢慢的享受一种“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感觉。父亲被杀后,她的依靠轰然倒塌了,体弱多病的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她也想哭,可是哭能解决问题吗?一夜之间,18岁的她完成了从弱女子到女汉子的心灵蜕变。她一面派人追查杀人凶手,一面处理父亲的丧事。两个月过去了,凶手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想想父亲在和田深居简出,并无与人结怨,而父亲远离家乡好像是在逃避什么,因为她经常能感觉到父亲的紧张。从凉州到新疆一路上,以及初到新疆的半年时间里,父亲所到之处都是戒备森严的,半年后才慢慢放松下来,结果就出事了。由此推断,仇家应该来自凉州而且一定会再回到凉州的。所以处理完丧事,它就简单收拾一下,变卖了父亲留下的薄产,带着母亲启程了。

令狐鸿此刻心里像打碎了五味瓶一样,充满了愧疚和怜惜,他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女子,现在握着明小姐温润柔软的手,空气中隐约飘来明小姐淡淡的体香,他的心竟莫名其妙的“砰砰”的加快了跳动。 他不敢多想,扶着明小姐回到轿边。此时,明夫人已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赶快抹了把眼泪,慌乱地从轿里拿出羊皮垫子放在地上,令狐鸿安顿明小姐坐下来,检查了明小姐脚踝的伤势后,舒了口气说:“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关节错位了,你忍一下,我帮你复位。”得到许可后,令狐鸿趁明小姐回头和母亲说话之际,瞅准位置、双手顺势一托,只听“咯噔”一声,明小姐还没来得及喊疼,已经复好位了。令狐鸿从怀中掏出外伤药交给明夫人,交代了用法,准备离去。明小姐心里忽然有一种不舍,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谢了恩,请教姓名。令狐鸿不敢暴露身份,便谎称姓洪,说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于是匆匆告辞飞奔而去。马帮此时也已整理完货物,不敢在此地久留。一路谈论着令狐鸿的奇举,和劫后余生的喜悦,天蒙蒙黑时,终于赶到了一家客栈。

第三节山寨逆缘

话说土匪因畏惧令狐鸿的武艺高强,仓惶逃回老窝——离峡谷30公里外的二龙山,因为怕受到责罚,大家都极力渲染令狐鸿的神奇武功,听得大当家也倒抽冷气。原来被杀死的土匪是二当家的,武功也不弱,却在令狐鸿的剑下毫无还手之力。大当家为二当家的死伤心,更为到手的鸭子却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打飞而懊恼。听到土匪描述明小姐的美貌,更恨得牙痒痒的。于是,他派了两个机灵的土匪再去打探消息。

当夜,经过了一天的奔波劳碌和惊吓,马帮很快睡熟了。明小姐安顿母亲睡下后,忍着痛在伤处擦了药,换了衣服,吹熄了油灯,上床躺下,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令狐鸿的形象。想着自己一个弱女子,要为父亲报仇谈何容易?如果身边有一个洪大哥这样的人,那报仇就会容易多了,但是萍水相逢,哪能有机会再见呢?想到这,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正在自怨自艾之际,忽听得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声,她心里一惊,正要起身下床看个究竟,却感到浑身酸软,意识也渐渐模糊,隐约感觉到进来了两个蒙面人,她想喊却喊不出声,内心恐惧万分,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更可怕的是自己竟昏沉地要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亮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晃晃脑袋,头还是昏沉,隐隐的痛,低头看看自己衣衫完整,舒了一口气。她努力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铺炕上,炕右边是墙壁,自己所躺的位置与墙壁之间整齐的放着一床崭新被子,左边地中间有一张圆桌,上面摆着一摞红红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环顾四周,房间里并不明亮,一盏煤油灯在对面墙边的梳妆台上努力地跳动着,左边离炕大约两米远有扇窗,一道阳光透过窗纸柔和地射进来,窗上一个大大的红双喜字特别显眼。身后的墙壁中间有一扇门,门上也贴了一个大红喜字。外面很多人在说闹,听不清说什么。她慢慢忍着痛下地,来到门边,试着推门,却没推动,她知道锁住了。于是挪到窗边,耳朵贴着窗仔细听外面的声音。渐渐的,她听明白了,自己是被抓到土匪窝了,而且是抓来给大当家做压寨夫人的。这个残酷的现实,她一时难以接受,她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想到自己父仇还没报却遭此不幸,心里不甘,于是她努力地想如何能脱身,但是找遍了房间也没找到一件能自卫的东西。目光再次落到了桌上那一摞红通通的东西上面,近前打开一看,是一套新娘装,看着这套衣服联系大红喜字,她已经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了。难道就这样认命吗?不行!先想办法拖延时间再慢慢找机会。打定了主意,她舒了口气,此时才觉出饥肠辘辘。于是简单梳拢了头发,整了整衣襟,走到门旁一边使劲拍门一边大声叫起来。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脚步声近了,她继续大叫“开门”,可等了半天,门没开脚步却走远了。又过了大概一刻钟功夫,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接着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中等身材,身着红色新郎服,满面喜色,目光炯炯有神,上下打量着明小姐,嘴里不住地“啧啧”赞叹,“小姐饿了吧?”说着冲身后的人摆一下手,那人快步上前,小心地把提盒里的饭菜摆到桌上,然后退出了房间,并随手关上了房门。明小姐心里很害怕,但表面上却装出镇定的样子,她快速地扫了一眼来人,自顾自坐在桌边,说“我饿了”,然后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来人微笑着搬张凳子坐在对面,看着她吃,她分明感觉到了对方热辣的目光,她极力控制住自己不慌乱,吃得尽量优雅,尽量拖延时间,脑袋里在想着对策。终于吃完了饭,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忽然明小姐迎着来人的目光问到“你抓我来是要娶我?”来人愣了一下,笑道“是呀!你准备一下,今晚就拜堂成亲。”停顿了一会儿,来人接着说道:“这里是二龙山,我是这里的大当家,现在正缺一个压寨夫人,你跟着我,不会亏待你的!小姐的身世我已打探清楚,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家父本是朝廷命官,只因性情耿直,得罪了权贵,被陷害,满门抄斩。我因为喜武,从小就被父亲送去五台山学艺才逃过一劫。我学成归来才知家门惨案,于是忍辱负重、隐性埋名混入仇人府中,伺机报仇。苍天不负有心人,两年前的一天,终于找到机会,手刃了仇人。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杀,我逃到二龙山,拉起了队伍,干起了这打家劫舍的勾当。”明小姐听了这番话,心里竟产生了亲切感,可能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吧。她再仔细打量一下来人,鼻直口方、剑眉圆目中觉不出有匪气,竟透着一股英气。尽管如此,做压寨夫人她还是接受不了。

但是要怎样应对呢?忽然灵光一现,她装作很诚恳的样子说:“承蒙大当家看得起小女子,但是我不想害你,有件事我必须先跟你说清楚:小时候我家里来过一个道人,说我命硬,在家克父母,出嫁克夫君,当时我父母不信,把那人赶走了。现在看来,道人的话是对的。父亲年纪轻轻就被害去世,母亲多年来一直体弱多病,这不是我克的吗?所以,还请大当家三思。”大当家哈哈大笑道:“你命硬?没事!我的命更硬,不然怎么我全家都死了呢?我们两个命硬的在一起正好,我不怕。”明小姐又为难了,但是马上又说:“那好,既然如此,我可以嫁给你,但是要等我报了杀父之仇,再与你成亲。”大当家脸沉了下来,“你当我是傻瓜吗?凭你?报仇?你拿什么报仇?乖乖地嫁给我!哄我高兴了,说不定我可以替你报仇。不要再找借口了,就今晚成亲。你若顺了我,万事好商量,否则,大家都不好过。”说完起身拂袖而去,重新锁上了门。

过不久,一个年长的妇人进来劝慰了一番,然后给明小姐梳妆打扮、换衣服,明小姐呆坐着,任凭摆布。她不甘心就这样嫁给一个山大王,但是还有什么办法摆脱这种局面呢?她又想起了令狐鸿,此时她多么希望洪大哥能出现啊!

第四节爱意萌生

天黑下来了,外面的喧闹还在继续,是弟兄们在庆祝大当家抱得美人归。明小姐仍然没有想出应对之策,开始烦躁地在屋子里踱步。忽然,煤油灯忽闪了一下,熄灭了,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一闪来到了明小姐身边,小声说“别叫,我是洪大哥,来救你出去的。”话音刚落,明小姐感觉腰身一紧,双脚已经离地,转眼到了屋顶。原来这是坐落在半山腰的一个山寨,隐约好像有十几间房子,山寨中间的空地搭了棚子,点了灯笼,此时大概有四五十人正在院子里举杯欢饮。从山脚下有一条小路蜿蜒上来,寨门有人把守。夜空晴朗,一弯新月挂在天空,令狐鸿来不及欣赏月色,抱着明小姐快速向寨门的反方向飞奔,脚步极轻,窜房跃脊,几乎听不到声音。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峭壁前,他放下明小姐,回头看了一眼,山寨的房子和喧嚣都模糊了。“我们得从这里下去,因为只有这里没有把守,你搂住我,不要害怕!”明小姐觉得只要洪大哥在,一切都不用担心。所以,当令狐鸿再次拢住她的腰身时,她很自然的伸手勾紧了令狐鸿的脖子。令狐鸿带着明小姐腾身跃下悬崖,明小姐明显感到了失重,但不敢叫出声,只得闭了眼睛,把头紧紧的埋在令狐鸿宽阔的胸膛里。此时明小姐既想快点结束这段失重的旅程,又想让时间停止,就这样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享受这份甜蜜。但是由不得她做主,令狐鸿几个弹跳之后,他们已经落到地面。周围是一片树林,令狐鸿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只见一匹马嘚嘚地跑来了,令狐鸿牵过马,扶明小姐坐上了马背,自己也飞身上马,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了。

明小姐不知要被带向哪里,也不想知道要去哪里。此刻,他对令狐鸿产生了深深的依恋。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出了树林,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古庙前。令狐鸿说:“现在应该安全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安歇吧!”明小姐顺从地下了马,令狐鸿借着月光捡了些残枝干草,进到庙里,点起一堆火,又去马背上取了毡子铺在地上,和明小姐并肩坐了。火光映红了两张年轻的脸,也温暖着两颗孤独的心。此时,令狐鸿才仔细打量起明小姐:一身红衣,一脸娇羞,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感激和柔情。令狐鸿情不自禁拥住了明小姐的肩膀,明小姐没有反抗,顺从地将头靠在了令狐鸿的肩上。问到:“你为什么救我?”令狐鸿稍一沉吟,应道:“我是令尊大人的朋友,有义务保护你们母女二人。”“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会的,我打算陪你们一起回凉州,路上好有个照应。”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一切都顺理成章,无需更多的言语,宁静温馨,慢慢的两个人进去了梦乡。

第五节身份暴露

第二天,天刚亮两个人即起来继续赶路。中午时分,赶到了客栈,明夫人和马帮正手足无措,忽见两人安全回来,自是喜出望外,简单讲述了事情经过,大家重又谢过令狐鸿。吃过中饭,稍事休息,一行人继续赶路,多了令狐鸿同行,大家都很高兴。一路上,风餐露宿,跋山涉水,千难万险。经过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终于到达凉州了,明小姐和令狐鸿的感情也更深了,彼此已经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

话说明县令的至交叫陈世隐,原与明县令同窗,两人情投意合,遂结拜为兄弟,两人立志考取功名,报效朝廷。但是陈世隐几次科考不中,遂断了从政的念头,继承了祖业。他特别有经商的头脑,几年下来,已经把祖业发扬光大,把陈氏当铺分号开到了全国各地。此外他还有一个特别的嗜好:喜欢研究收藏兵器,每次见到好兵器都爱不释手,但自己却不会武功。明县令遇害的消息早已传到凉州,他派人打探到明夫人和小姐正投奔而来,于是一个月前就交代夫人为他们母女准备好了房间和一切生活所需。他还派人追查到杀死明县令的人叫令狐鸿,其人身怀绝技,剑术、暗器、轻功,尤其了得,听说他还得到了江湖上人人梦寐以求的“盘龙剑”,更是如虎添翼,放眼江湖几乎没有对手。陈世隐查阅了大量资料,了解到盘龙剑的超凡在于它的刚柔并济,刚可削铁如泥,柔则如飘带,用时随主人意念绕过障碍直击目标,收时可像束带一样缠在腰间;更奇特的是听说盘龙剑的剑身上有一条龙的图形,不是人为雕刻而成,而是剑体上天然形成的龙形图案,并不凸出,像水印一样,却栩栩如生。

这一天,令狐鸿随明夫人母女进入陈宅,寒暄过后,明夫人向陈世隐介绍了令狐鸿一路上几次三番出手相救的义举,并极力渲染了令狐鸿武功的高妙。陈世隐注意到了令狐鸿腰间的佩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不动声色、装作特别仰慕的样子,请求观赏一下佩剑,令狐鸿虽不情愿,但碍于情面不好拒绝,只得抽出佩剑给他。陈世隐反复看后,心里已经知道此人身份,但是没有表现出来,恭恭敬敬地招待令狐鸿吃过了晚饭,并亲自送出府门外。

待确认令狐鸿走远后,陈世隐回来将实情和盘托出,此事对明小姐而言,无异于五雷轰顶,但她仍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于是她找到令狐鸿当面对质,令狐鸿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但反而轻松了,几个月来,他一直处于爱与悔的煎熬中,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去。于是,他把剑递给明小姐,说:“你父亲确实是我杀的,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能死在你的手里,是我的幸福。只是我尚有老母在世,她老人家整日吃斋念佛,与世无争,希望你不要迁怒于他,并能帮我照看她。”说完,像几个月前的明县令一样,闭了眼睛,“动手吧!”。明小姐拿着剑,上牙咬着下嘴唇,手颤抖着,终于还是没能下得了手。她扔下剑,哭着跑回了陈府,心仍然无法平静,满腔的仇恨,不知如何宣泄。

此后两节因时间关系,重点交代故事情节,省略细节描写。

第六节复仇

明小姐经过几昼夜的思考,已经打定了复仇的主意,并且决定:不杀死他,他知道令狐鸿心里爱她,那么报复他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失去所爱,然后再让他失去至亲,最后再让他失去武功,这对于一个武林中人,比要了他的命还可怕。但是怎么能做到这些呢?她想到了二龙山的大当家,于是她派人给大当家捎信,说如果大当家答应帮她报仇,她就嫁给他。大当家当然同意,于是派人来迎娶了她。令狐鸿得知明小姐要嫁给土匪,心里非常痛苦,几次相劝无果,也只能独自悲伤了。

大当家信守诺言,娶了明小姐后,待她很好,她想干什么都依她。于是,她派了几个机灵的弟兄,使个调虎离山之计把令狐鸿的母亲掳上山来,神不知鬼不觉,安顿在山寨中一个隐密的所在,平日里,除了明小姐本人,任何人不得靠近,别人不知来历,也懒得多管闲事。

令狐鸿寻遍了凉州城也找不到母亲,伤心欲绝,直到一年后,在街上发现了一个行乞者酷似母亲,脖颈上带着母亲用过的念珠,他惊喜万分,走上前去相认,对方却不会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中似乎透出喜悦。令狐鸿拉过老人的右臂,撸开衣袖,臂弯处一个圆圆的红色胎记映入眼帘。他认定此人就是一年前失踪的母亲,于是带回家好好赡养。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变成了哑巴?又为什么成了乞丐却不自己回家呢?这个老人家也像母亲一样每日捻着佛珠,也会在令狐鸿回家时端上热乎乎的饭菜,做的都是令狐鸿爱吃的,并且也像母亲以前那样微笑着慈爱地看着他吃,他毫不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尽情地享受着母爱。

半年后,令狐鸿忽然发现自己的肌肉不像以前那么有力了,爆发力明显下降,开始他以为是没休息好,没太在意,可是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直至最后武功尽失。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在家里像困兽一样,想发泄却找不到出口。这时候,“母亲”再次失踪了。他满腹的愁怨、疑虑无从排解,一天时间,他一下子苍老得像一个老人。

第七节  灵魂依怙(结局篇)

话说明小姐在二龙山做了压寨夫人,虽然吃穿不愁,大当家也百般宠爱,但是由于她的心被仇恨塞满了,终日里烦恼、焦虑、在爱与恨中挣扎。掳了令狐夫人后,她经常去和老人家聊家常,由此得知了很多令狐母女相处的细节。于是,她找了一个与令狐夫人相像的妇人,交代了任务。但奇怪的是,当她从回来复命的老妇人口里得知令狐鸿的惨境后,竟没有一丝预想的快感,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有时又像塞了什么东西,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每当这时,她都想去令狐夫人的房里,因为她那里有一种魔力,每次到她那里,心就会慢慢平静下来,哪怕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老夫人诵诵《金刚经》,听着听着,就觉得什么仇啊、怨啊,都不重要了,心就不再焦虑。但是离开那个小屋,又会陷入无边的烦恼中了。

经过两年多的相处,明小姐和令狐夫人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像母女一样。明小姐很怕老夫人问为什么她会被抓来,但是老夫人却从来不问,对明小姐的事,老夫人也从来不问,每日只是安详地念经、持咒,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惊慌。

为了得到安宁,明小姐也开始诵经,渐渐地,心越来越柔软,过去的一切都变得虚幻,她开始后悔自己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

两个月后,明小姐陪令狐夫人回到了令狐鸿的身边,看到了满面沧桑的令狐鸿,心如刀割。她与令狐鸿进行了一番深谈,讲述了自己的复仇经过,以及现在的悔恨之情。两年来,令狐鸿经过了人生的大悲大喜,想起母亲以前说过的话,慢慢也悟出了些道理,特别是母亲健康归来,使他对恩怨得失有了新的认识。令狐鸿平静地向明小姐讲述了明县令临死前的交代和整个过程,并请明小姐将“盘龙剑”转交给陈世隐,因为他已经厌倦了江湖的纷争,自己武功尽失也用不到了,那么就送给珍视它的人吧。明小姐得知父亲之死真相后,更加难过,为了救赎自己的灵魂,也为了追求究竟真理,她没有再回山寨,而是按照令狐夫人的指点,去寻找善知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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