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朵蔷薇安静而憔悴
木子李同学突然在群里发了一张截图,是某个人的朋友圈展示,除了背景墙和名字以及头像外什么都没有。她问,这样是不是就是把我屏蔽了?
我回答她,有可能是,但是也有设置三天可见的那种,不过那是针对所有人的。然后我又点开她的朋友圈看了一下,确实有提示是仅显示近三天的朋友圈。
她为了确认,还和我一起测试了一下,最后确定那人是真的把她屏蔽了。
她说她只是突然看见的,然后就顺便把其他人的微信也一个一个点开看了一下,没想到有很多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将她屏蔽掉了。
她没有发消息去测试有哪些人是已经将她删除了的,看到这种朋友圈已经屏蔽掉她的人,她直接按了删除。
我们是朋友,不是陌生人,也没有利害关系,为什么朋友圈要设置对我不可见?
她在删的过程中看到几个高中同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互加的微信,只是很久没有联系了,点开朋友圈,也是不知道何时将她屏蔽,她按下删除键,将他们一一从列表移出。
删了吧,都删掉吧,长时间不联系,朋友圈还屏蔽,留着占什么空间呢?
这么一想,我的微信联系人列表是不是也该清理一下了?
正当我查看之时,木子李同学又发来消息,她说屏蔽掉她的她都删掉了,想想感觉还有点淡淡的伤心。她想不通到底为什么要屏蔽,自认为以前关系还不错,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连朋友圈都要屏蔽的地步。
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吧,高中啊,差不多十年了,我微信里的高中同学还不到十个。人嘛,不都是这样吗,一路走一路丢呗,到最后留下的也不过三五人,偶尔嘘寒问暖,偶尔雪中送炭。
宕宕小朋友看到这些消息并回复时已经是过去几个小时的事情了。她经常很忙,总是在我和木子李同学聊到快接近尾声时她才会出现。
她是做微商的,微信联系人列表中加了很多人,她根本就不知道有哪些人在什么时候将她微信删掉的,有时候还会发很多次消息确认,感觉很尴尬。
尴不尴尬我不知道,扎心是真的扎心。
我们聊了很久,不再提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反而顺着高中这个话题回忆起那时的我们。
木子李、宕宕和我是认识了十年之久的密友。
我和宕宕早先认识,高中住校我们在同一层楼。她很瘦小,不爱说话,上下学只跟自己同村的姑娘走,而且她们说话我们总是听不懂。
跟我一起住的,虽说都是同级,但是都比我大一两岁,比我成熟,很多时候我跟她们玩不到一起去。加上我初中时比较腼腆,身边没有多少朋友,所以经常都是我自己上下学。
于是看到这样一个比我还腼腆的姑娘,自然不免上去搭上一两句,久而久之,话听懂了,彼此也就熟悉起来了。
高一下学期分班,很巧的我俩又在一个班,为了找个认识的做同桌,我向她发出了邀请,没想到她很痛快的答应了。
开学那天我去的有些迟,好位置都被占了,我俩只好坐到迎门进去的倒数第三排,正当我们和后桌小男生相互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新的班主任进来了,并且带了一个转班的女生。
这个女生给我们的第一映像是什么呢?
宕宕用了一个词形容:【拓tuo实】。这是她的家乡话,用普通话翻译过来就是:【壮实】。如果可以放表情包的话,这里一定是一行哭笑不得的表情。
没错,这个被形容为拓实的女生就是后来的木子李同学。现在的她听到这两个字不是生气,反而很是赞同:“我那时候确实很胖。”
可能是宕宕同学那时候从来没有胖过,所以她才会想到用【拓tuo实】两个字来形容木子李小朋友吧!
我就不一样了,我们仨儿认识之前,我是胖过的,很胖。我那会儿个子小,吃得多,长得比较圆润,还曾喜提【大象】这一荣誉称号。
所以当时的木子李同学在我眼中并不是胖,是匀称。
当我说出这词儿的时候,木子李同学笑我:“你怕不是对匀称这个词儿有什么误解。”
可能当时就只有我是这样理解的吧。因为胖,加上走路姿势一晃一晃的 ,所以她也喜提一大荣誉称号:【大熊猫】。
如果按照这一思路的话,那宕宕同学就是【猴子】了,因为瘦的跟猴儿一样嘛。
关于我们三个到底是怎么认识的,由于过去时间太久,记忆出现了偏差,我们都有了不同的说法,最后一致同意,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当班主任安排这位长得比较拓实的女同学坐在第一排后,眼睛瞬间就瞥到了坐在后面的我和宕宕。食指一指:“你俩长那么矮,杵那后面干啥?上来。”
然后我俩就灰头土脸的收拾东西坐到了第一排,和那位长得拓实的姑娘成了同桌。就这样,我们三个认识了。
没有狂风暴雨般的故事,更没有心情激动的时刻,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十年,原以为会相忘于江湖,却不曾想一路相伴到天涯。
宕宕说,如果当时木子李没有转来文科班,而是去了理科,说不定还会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是啊,如果那样的话,木子李也就不至于一直单身到现在了,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我们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呢?
那个时候我们只是单纯的想,如果能一起上大学就好了。
之后,宕宕又搬去了木子李住的地方,和她成为了室友,理所当然的,蹭饭成了我的强项。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了解到,瘦弱的宕宕同学吃饭很厉害。她有一个红色的饭盒,她一顿要吃那一大饭盒,偶尔还会多吃半饭盒,那是我两到三顿的饭量。
当我发现她这个惊天大秘密的时候,我真是羡慕她,像我和木子李这样的,喝口凉水都胖。
只是没想到,后来我和木子李瘦下去了,饭量不曾增加,体重也减轻了不少。反而我们的宕宕同学,饭量不曾减,体重也跟着上去了,她那个标志性的红色大饭盒也已传到了她妹妹的手里,不知道她那瘦的跟电线杆的妹妹,到时候会不会也继承她的衣钵:饭量和体重成正比例上升。
至于木子李嘛,她不爱吃辣,一点点辣都不可以,他们一家都不能吃辣,嗯,估计是遗传。
我就比较博爱了,从不挑食,她们做啥我吃啥。
除了蹭饭,我还蹭自行车。
当她们知道我不会骑自行车时,狠狠地嘲笑了我一番,然后两人不遗余力地教我骑自行车。
自行车是借的,隔壁宿舍的男生说他朋友有一辆自行车闲放着,周六晚上可以借我,但有个条件:如果晚上他们出去玩,不管几点,帮开宿舍大门,并且不能让房东知道;还有帮忙洗碗,也可以顺便蹭个饭。
我细想了很久,这条件应该是很划算,所以我答应了。
结果我学了一学期,摔了很多次跤,膝盖都磕青发紫了,还是没有学会。后来我骑着宕宕的自行车继续学,到现在我都不会骑。看来我并不适合这种操作型的机器,我不会承认我是真的笨,我很聪明的,我只是不适合。
每逢双休日,宕宕要回家,我和木子李就相约去逛街。那个时候,虽然说木子李比我高,比我壮实,但是我总觉得她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所以每次逛街买的那一大堆东西,我都会自告奋勇地帮她提着,从下坝一直走到时代广场。现在想想,那时候没有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谈一场撕心裂肺的恋爱是有原因的。
有一次,我和木子李相约去背书。
大清早两人各拿一包北京方便面就出发了,沿着滨河路一路向上,装模作样地背了几个小时,等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走了很远的路程。
兴致一来,两人提议去宕宕家找她。没有打车,也没有骑自行车,就用两条腿一路走上去。
走到一半,老天不开眼,竟然下起了大雨,沿途都没个躲雨的地方,又冷又饿。想回去,太远;继续走吧,又不知道宕宕家到底在哪儿。在路边拦了很多辆车,要么不带我们,要么干脆停都不停,那潇洒的一个疾驰,溅了我们一身泥。
最后实在没办法,用我们那老年人用的按键手机给宕宕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来接我们。
当宕宕骑着她那辆粉色的小自行车浩浩荡荡、不惧风雨出现在我俩面前时,我们真的高兴坏了,又冷、又饿、又渴的我们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看见了甘泉一样,飞奔上去。
宕宕拿了两件她妈妈的厚衣服给我们俩保暖,然后推着自行车再一路走回去。
此后,那副画面像是被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时间越久,记忆越清晰。
现在看来,那并不是一个多么深刻的值得纪念的场景。只是越长大,越觉得那份感情越简单越纯粹,偶尔想起来,还能会心一笑,也为至今仍在一起的我们感到庆幸。
再后来,快毕业的那段时间,气氛比较紧张,班主任按照成绩的高低重新安排了座位,我和她们俩都分开了。
我一直不甘心的是,说好一起的,就应该好好在一起。
重新安排座位的时候,成绩好的可以自由选择座位的前后,我和木子李都有这个权力,宕宕那次没有发挥好,所以没有这个选择权。我曾偷偷地找班主任,我希望能把宕宕换上来继续跟我作同桌,班主任没有答应,说那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
那时候的力量多么渺小,就连这么小小的愿望我都不能自己实现。
班主任说,如果你要换,只能等下次月考,只要你成绩在前面,同桌任你选。
那是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的时候。
我心中暗自窃喜,终于可以有机会把宕宕调上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我获得了那个机会,当班主任把我叫进办公室询问我的意见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宕宕。
我知道那个决定会得罪多少人,可我依然选择那么做,我唯一的想法是我们仨儿要一起努力上同一所大学。
班主任再三确认,我依旧是那个答案,其他的同学都没有要换同桌的,只有我一个人。走进教室门的时候,都感觉背后有点凉飕飕。
事实证明,我那个举动是多么的不合时宜,甚至有些自私。
结果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发展,它偏离了轨道,将我们三个推向不同的地方。
就像照毕业照,因为身高,我们也被安排站在不同的地方。
也许一切早已注定,仅凭我一人之力,又岂能改变?
可要再来一次,不管被多少人骂,我想我还会那么做。
再后来我和木子李去了不同的城市上大学,而宕宕也因为高考发挥失常,加上家里的原因,选择去南方奋斗。
在新的地方认识了新的朋友,交谈时总不免提起她们,言语间都是自豪,庆幸自己遇到如此让人挂念的朋友。
有一年得机会带她们认识新的朋友,都笑:终于见到木易杨口中的活人了。
她们很能谈的来,没有拘束,没有尴尬,即使分开那么久,也依旧像那时一样,说说笑笑。
只是偶尔还是会听出宕宕轻微的叹息声,她表示,没上大学一直是自己的一个遗憾,要是再……再有那么一下下就好了。
不过没关系,人生也不总是坏的,这条路行不通,就换个方向,活在当下是最好的。
2016年腊月,宕宕结婚了,我和木子李作为伴娘兵分两路,她去现场等新娘,我去送新娘。
化好妆后上车,一部分人还没有到,大家都在等。时间过去太久了,吉时就快到了,新郎和司机下去看情况。
车上就剩我和宕宕,她哭了,母亲没有来参加婚礼,结婚要准备的所有东西、流程是她自己忙前忙后请人来弄的,她没有也不能有怨言。
婚礼结束,宕宕再三请求希望我和木子李留下来,我理解她,也心疼她,于是答应再留一晚。
我不知道那个小小的举动在当时对于她们两人有什么意义,只是在我看来,就仅仅代表着陪伴。
或许我力量很小,并不能去改变什么,但只要我能做的,我认为正确的,我一定会去做,哪怕只是几分钟的陪伴。
之后,我去新疆,去北京,一路游荡,直至前年才把工作考回来。
而宕宕在有了孩子以后做起了化妆品的微商,起初试探,到最后热爱,再到现在已经做得风声水起,无论别人怎样看待这件事,她总认真对待。
木子李毕业以后就考上了当地的工作,一路可谓顺畅。目前还单身,但迟早会路遇良人。
那么,就到这里吧。十年已去,往后还有很多个十年,我相信我们的感情会越来越好,我们不仅仅是朋友,是闺蜜,更是家人。
就像追了十年的《爱情公寓》,看的不仅仅是剧,更是情怀,是青春,亦是人生。
生活就像演戏,你认真了,那就是你的人生。
最好的朋友在身边,愿你路上也能遇到如此良师益友,随你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