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名义
我出生在江西北方的一个小农村,那是一个很穷很穷的地方,到现在也还是一个很落后的小山村,我们那里的城市在江西经济排行里也是垫底的。
我父亲那一代,比起现在要穷很多很多倍,有多穷呢?父亲兄弟几个差不多是吃米糠地瓜,饥一餐饱一顿中长大的。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下矿挖过煤,进城挑过粪,农村所能想到的活,差不多都做过了。放到现在十几岁还是个孩子啊!
父亲二十二岁那年娶的母亲,彩礼就是几斤猪肉和一块花布,母亲就嫁到我家来了。
那个时候的农村,我们南方地区以种水稻为主,农忙的时候就种水稻,那个时候田亩产量低,都是一年种的两季稻,很累人。农闲的时候,没有农闲的时候,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当家的男人要去田地里施肥除草,挖沟修水渠,填田坝…等等,那个时候没有除草剂没有肥料,施的人工肥,除草全靠人力拿锄头翻土去草。当家的女人们每天要洗衣做饭,喂猪割草带孩子,晚上孩子睡了还要缝补衣服,纳鞋底,我八岁之前的鞋全是我母亲一针一线手挑出来的。
农村的孩子是没有童年的,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随着我爷爷去山上放牛,农忙时在田地里帮忙干活。记得有一次,我和我哥去池塘里捞浮萍喂猪,脚滑踩进了深水区,当时时淹的晕过去了,后来我怎么上岸的我不记得了,应该是我哥把我捞上岸的,那个时候有十岁嘛?可能也就十岁左右!
我跟我哥日渐长大,家里的担子也越来越越重。家里每年都会养两头猪,那是我跟我哥的学费。小学时的学费不贵,好像每学期八九十块钱吧。到了我上初中的时候,家里的日子就过紧巴巴的,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数学老师要求我们要买计算器。我回去问我母亲要钱,我母亲听我说是要买学习用品,在家翻箱倒柜翻出一堆一毛两毛五毛一块的。我清晰的记得那个记算器当时是九块钱,我拿了厚厚一大叠钱去买,当时我是觉得很丢脸的,九块钱给我这么一大叠,给我一张整的多好。现在我知道当时家里哪里有一张整的哦。
我上初一的时候母亲就出来打工了,那时是零三年吧,外面的务工市场不像现在加班有加班费,有五险一金。那个时候外面做事每天都要超过十四个小时,一个月三十天都是在做事的状态,就那样每个月能拿六七百都算是厂里的能手才能拿到的工资。那个时候,老板的压榨还是其次,工作的周边环境也是很恶劣的,很多以省为单位拉帮结派半黑社会性质的地痞无赖,明面上敲诈,暗地里勒索,这种事件时有发生。直到零七年零八年国家开奥运会,在国家大力打击下这些黑社会性质的帮派才逐渐消失。
我上初一时我哥读的初三,父亲母亲他们俩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仅够我兄弟俩上个初中。如果我俩都上高中,上大学,那还不要了他们的命啊!所幸我成绩一直很差,有多差呢?全班55位同学,50名后可以找到我。
到如今,我哥的大儿子都三岁了,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我也希望一直安安稳稳的走下去,老有所养,幼有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