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断魂枪》
故事:沙子龙的镖局改为客栈,当年西北一带的神枪沙子龙成为一个笑脸迎客的掌柜。
热武器取代冷兵器,东方的大梦没法子不醒了。梦,被外人打醒,睁开眼,何去何从?
小说用三个人物,以他们不同的性格、经历,诉说了一个让人深思的故事。
小说从面到点,一点点深入递进,刻画出新旧两个时代激烈碰撞时,不同人选择的生存状态。
这是走镖已没有饭吃,而国术还没被革命党与教育家提倡起来的时候。
在这种大环境下,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他们的行动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吗?
第一个人物:王三胜
大徒弟王三胜改称呼为大伙计,他不甘心师傅做一个客栈的掌柜,利用跟孙老者比武失败的机会,想激师傅为他出手,结果没有成功。
有一个描写王三胜想看沙子龙跟孙老者动手的片段,我很喜欢。
王三胜提着茶壶走进来——急于看二人动手,他没管水开了没有,就沏在壶中。
……“什么!”王三胜的眼珠子几乎掉出来。看了看沙老师的脸,他敢怒不敢言地说了声“是啦!”走出去,撅着大嘴。
其他的伙计跟王三胜一样希望沙子龙依旧还是那个神枪沙子龙,因为这是他们生存的依靠招牌。
他们到处为沙老师吹腾,一来是愿意使人知道他们的武艺有真传授,受过高人的指教;二来是为激动沙老师:万一有人不服气而找上老师来,老师难道还不露一两手真的么?所以:沙老师一拳就砸倒了个牛!沙老师一脚把人踢到房上去,并没使多大的劲!他们谁也没见过这种事,但是说着说着,他们相信这是真的了,有年月,有地方,千真万确,敢起誓!
在沙子龙拒绝孙老者后,王三胜和其他伙计的表现又是这样的:
王三胜和小顺们都不敢再到土地庙去卖艺,大家谁也不再为沙子龙吹腾;反之,他们说沙子龙栽了跟头,不敢和个老头儿动手;那个老头子一脚能踢死个牛。不要说王三胜输给他,沙子龙也不是他的对手。王三胜到底和老头子见了个高低,而沙子龙连句硬话也没敢说。
第二个人物:孙老者
孙老者一个武学爱好者,他想学断魂枪,在沙子龙面前展现自己的功夫,以示诚心学艺,结果失望离开。
王三胜耍把式卖艺,引来孙老者出场跟他比试。孙老者两次打落王三胜的大枪,引出:
“你不离,姓王的服了!可有一样,你敢会会沙老师?”
“就是为会他才来的!”
用对话形式自然衔接出孙老者和沙子龙相见。
孙老者没话讲,用深藏着的眼睛打量沙子龙。沙很客气:“要是三胜得罪了你,不用理他,年纪还轻。”
孙老者有些失望,可也看出沙子龙的精明。他不知怎样好了,不能拿一个人的精明断定他的武艺。“我来领教领教枪法!”他不由地说出来。
孙老者拿出十二分诚意,也没有打动沙子龙的心。
“孙老者,说真的吧,那条抢和那套抢都跟我入棺材,一起入棺材!”
“不传?”
“不传!”
孙老者失望地离去。
第三个人物:沙子龙
沙子龙是个走镖的,因为热武器出现,冷兵器淘汰,镖局改为客栈,成了掌柜的。
枣红色多穗的镖旗,绿鲨皮鞘的钢刀,响着串铃的口马,江湖上的智慧与黑话,义气与名声,连沙子龙,他的武艺、事业,都梦似的变成昨夜的。今天是火车、快枪,通商与恐怖。听说,有人还要杀下皇帝的头呢!
现实颠覆了沙子龙的世界,面对无法抗拒的力量,他选择了另一条出路——做一个客栈掌柜。徒弟们的激将法,他装聋作哑糊弄过去;孙老者诚心求教,他诚恳又坚决地说带到棺材里也不传。
可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又到自己的小后院去熟习熟习五虎断魂枪。
夜静人稀,沙子龙关好了小门,一气把六十四枪刺下来;而后,拄着枪,望着天上的群星,想起当年在野店荒林的威风。叹一口气,用手指慢慢摸着凉滑的枪身,又微微一笑,“不传!不传!”
每一个人物身上都有渴望、障碍、行动,他们的结局都是失望的,只有沙子龙的失望里能看到微薄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