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那些年的儿童节
现在的六一儿童节并不能让我过多地关注,因为我们老了,孩子们都大了,孙子孙女还没有出生。对付这样尴尬的日子,只能根据各方收集来的信息,回忆我们那些年在六一儿童节这天的快乐和有趣的故事。
对于一到三年级的六一儿童节,一点儿记忆都没有,学校很小,离着家很近,那时候就是自由自在地放飞,作业不多,学习不紧张,父母忙着挣钱,根本没有时间管我们,每天玩得都是昏天黑地的,仿佛除了玩就是玩,就算饿着肚皮,也要玩个饱。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们换了学校,搬迁到河槽对面新建起来更大更宽广的学校。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开始正式起来,学校要求在这一天要表演节目,有的时候还会开运动会,最重要的是要求统一服装。
那时候我们是没有校服的,同学们都穿得五花八门,包括我,很多同学都穿哥哥姐姐穿小了退下来的衣服,反正大家都这样,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白球鞋,蓝裤子,白衬衣,鲜红鲜红的红领巾被衬托的越发鲜艳,再加上微风吹来,红领巾和头发一起飘动,心都跟着飘上了蓝天。人也像脚踩着白云,在天空中摇摆,别管长得如何,都牛气得像真正的接班人。
我的第一双白球鞋,就是大姐退下来的。当母亲得知我们六一儿童节要穿白球鞋时,先摸了摸兜,然后叹了口气,说等你爸爸下班回来再说吧。那时候我的年龄,是不知道生活有多难的,也不知道父母为了我能穿上白球鞋而发愁的,最后也不知道是爸爸还是妈妈做出的决定,把比我大四岁的姐姐的白球鞋给了我。
母亲把大姐那双已经泛黄的白球鞋洗了又洗,还用白粉球把泛黄出掩盖起来,又包上卫生纸,放在窗台上晾干。白球鞋有些大,母亲弄了点棉花塞在前面,让我穿上试试看。从母亲满意的表情上看,我知道穿上它还是很耐看的。
其实,所谓的表演节目,就是同年级几个班的同学,列队到操场,在大喇叭的指挥下,整齐划一地做了一次广播体操而已。至于其他年级的节目,我们根本没有心思观看,而是跑到小树林边上,在黄沙地上摔跤打马仗。
只要玩疯了,就会忘乎所以,我们大喊大叫的,早就被老师和校长注意到了。有女同学跑过来劝我们,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让我们更加逞能,脱掉白球鞋,比赛爬小树。很细的小树,被我们摧残地摇来摇去,我们像猴子一样,还从一棵树上,窜到另一棵树上。直到听见一声喊,校长那高大的身躯,绷着凶神恶煞般的脸出现时,我们才跳下树,捡起地上横七竖八的白球鞋,狼狈地逃窜了。
痛痛快快地玩一上午,中午回家吃饭时换了衣服,吃饱喝足一抹嘴,撒腿就跑出去了。下午不用去学校,我们几个住在一起的同学,相约去摘“酸溜溜”。也不带兜子,把上衣袖口系住,就是很好的口袋。
从家属区出来,朝着西面走,跨过干涸的河槽,翻越高高的铁路大桥,再往西北方向走一段路,就到了长满“酸溜溜”的沙土地了。五月底六月初,正是“酸溜溜”成熟的季节,一米多高的植物上,红红地,成堆成串,特别好看。
尤其是大棵的酸溜溜树上,结的果子又大又红,抓一把填进嘴里,甜中带酸,酸中带甜,让我们先吃个够。“酸溜溜”树多的数不清,大家分开来找最大最甜的。一会儿听左边有人喊,这里有一棵大的,我们就蜂拥而至,正在品尝得劲时,右边也有人喊,快来,这里的最大最甜。
过足了瘾,大家便围着那棵一致认为最大最甜的“酸溜溜”树展开,把袖口扎住,开始拼命地收集。每个人的衣袖都装满了,还是不肯就这样轻易地回家,又想到空旷的地方,继续摔跤打马仗。
夕阳西下,甘德尔山巨大的影子把我们笼罩在沙滩上,天色也渐渐暗下来,我们这才打打闹闹地往回走。没等回到家,天就黑了,老远就看见万家灯火,倦鸟归巢了。
儿童节这天,我们是最开心的,无论怎么玩,大人们都会网开一面的,毕竟是我们自己的节日,玩好玩痛快了,才能在以后的日子里,乖乖地听话,安心地上学。
快乐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所有的回忆,仿佛就在昨天。今天是儿童节,我却窝在家里一整天,媳妇嫌我总是抱着手机不说话,也不搭理她。
可能长大的代价就是想说的越来越少,放在心里的越来越多吧!再也不能回到原来的样子了,我们都在变,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还有什么原来的样子。想想小时候,吃一把“酸溜溜”就笑,被父母打一个巴掌就躺地上哭,那才是实实在在的童年。
父母老师教我们要学会懂事,可真正到了懂事的时候却是成长的悲哀。我们在路上见识世界,在途中认识自己,成长就是一边遇见一边告别,那些年快乐的儿童节,一去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