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妈妈的记忆：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1）

最近几年，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妈妈的老去，渐渐佝偻的背，越来越多的白发，看东西时总是眯着眼，反应变得越来越迟钝，听力和记忆力也都大不如前。

我是个迟钝的人，也是个很理想化的人，我从没有想过父母会老去，更想不到他们的老去来得这么快。

记忆里，妈妈多年轻啊！

她戴着顶花帽子采茶，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哼着当年流行的歌，手上麻利地摘着茶叶，幸福地把一把把茶叶装进背后的竹篮里。

可是记忆是会骗人的，它只把欢乐时光摆在回首可见的堂前，那些伤痛、苦难全部都被锁在隐秘的房间里，只有找到那把正确的钥匙，才能窥见记忆的全貌。

妈妈是个普通的农村人，和同龄人一样，在读书的年纪里还必须兼顾家里的农活，照顾弟弟妹妹，在学校的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劳动。初中毕业以后，妈妈就彻底结束了学业，回家做了几年农活，后来就嫁给了爸爸。年轻的妈妈并不喜欢爸爸，可是外公觉得爸爸为人踏实，家庭虽然困难，但是简单清白。妈妈没有反抗，也没有抱怨，就这样嫁给了爸爸。

妈妈嫁过来之前家里只有爷爷、爸爸和小姑三人，那时候家里很穷。妈妈是个能吃苦、有想法的人，嫁过来以后就一直努力改变家里的状况。

我出生的时候妈妈24岁，她曾多次对我讲起，生我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家里，肚子开始疼的时候她自己准备，自己一个人就把我生下来了，邻居家的奶奶在家听到我的哭声才赶过来帮忙。

村里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是在家里出生的，那个时候的村里人，既没有意识，也没有条件去医院生孩子。

妈妈说生我的时候是先看到脚，她也并不在意，以为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是脚先生出来的，一直到生弟弟的时候是先看到脚，她才觉得有点奇怪，后来才知道脚先落地是很危险的，很容易难产。

小时候听到这里的时候常常在心里窃喜，总想着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孩子，或者是天赋异禀，也许以后会大有作为，长大后想起来就觉得后怕。

3岁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从大人们的口中，大概拼凑出一个大概。我是个很乖的小孩，不太哭，也不太吵，差不多大的孩子已经开始吵吵闹闹的时候，我还总是乖乖的，以至于家里人一度以为我是个傻子。

我还特别挑食，不管什么东西都只吃两三口就再也不吃，妈妈怕我饿着，又想着我可能是不喜欢这个味道，总会再做点其他的东西给我，可我还是只吃两三口。

一直到弟弟会吃东西后情况才发生了改变，不知道是因为被弟弟感染还是出于竞争，我的胃口慢慢好了，食量也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