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危机：风水轮流转，秦晋谁不闹饥荒？
－春秋战国故事072
晋国自从惠公即位后，一连几年庄稼歉收。惠公五年，又闹大饥荒，民间粮绝，饿殍遍野。惠公打算向其他国家借粮。他想到秦国与晋国邻近，而且有姻亲关系，倒是个合适的国家，但是先前晋国背弃约定，未向秦国偿付河西五城，自知理亏，所以不好意思向秦国借粮。
郤芮进言道：“我们并没有违背与秦国的契约，只是请他们宽限交割土地的期限。如果我们这次向秦国借粮，而秦国拒绝，那是他们先不讲道义，我们不给河西五城就有了借口。”
惠公说：“你说得对。”便派大夫庆郑，带着贵重财物到秦国请求借粮。
秦穆公召集群臣商议说：“晋国许诺割让给我们五座城池，却食言不给，现在又因饥荒过来借粮。我们是借还是不借？”
蹇叔、百里奚异口同声答道：“天灾横行，哪个国家不会遭受灾难呢？救灾抚恤，帮助邻国，拯救百姓，这是天理。顺应天理做事，上天一定会赐福给秦国。”
穆公说：“我给晋国的恩惠已经很多了。”
公孙枝说：“如果给得多而获得了回报，那对秦国有什么损失呢？如果没有获得回报，那就是晋国做事缺乏道义。晋国的百姓必会憎恨无道之君。晋侯失去民心，怎能敌得过秦国？主公应当借粮给他们。”
㔻豹想起父仇，不由怒气上涌，撸起袖子振臂说：“晋侯无道，天降灾祸。趁晋国饥荒时去攻打，可以灭掉晋国。机不可失啊！”
繇余说：“仁者不乘人之危以谋利，智者不心存侥幸以立功。还是借给他们粮食吧。”
穆公听完群臣的议论，说道：“忘恩负义的是晋国的国君。忍饥挨饿的是晋国的百姓。我不忍心因国君的缘故，而让百姓承受灾祸。”于是下令装载了几万斛粟米，经渭水，转道黄河、汾水、雍城、绛城，运往晋国各地帮助赈灾，大小船只络绎不绝，穆公将其称为“泛舟之役”，以解救晋国饥荒。晋国百姓对秦国雪中送炭无不感激涕零。
第二年冬天，秦国遇上了荒年，晋国反而获得粮食丰收。穆公对蹇叔和百里奚说：“我现在想起你们两位说过的话，丰年、灾年交替出现，各国都免不了遇上天灾。如果我去年冬天拒绝借粮给晋国，今年我们饥荒时，也很难向晋国张口求粮。”
㔻豹说：“晋国的国君既贪婪又不讲信用，我们向晋国求粮，他一定不肯借给我们。”
穆公不信，便派泠至也带着贵重礼物到晋国请求借粮。惠公打算将黄河以西的粮食运过去给秦国，郤芮进言道：“主公给秦国粮食，也会把土地给秦国吗？”
惠公说：“我只给秦国粮食，怎么能给土地呢？”
郤芮又问：“主公为什么给秦国粮食呢？”
惠公答：“是为了报答他的‘泛舟之役’。”
郤芮曰：“如果要感谢秦国‘泛舟之役’借粮给晋国，那当年秦国扶助主公登上君位，对我们的恩惠不是更大吗？您不报答大恩，却报答小惠，这是为什么呢？”
庆郑说：“我去年奉命到秦国求粮，秦君立刻答应，言出必行，对晋国很是体恤。现在如果我们拒不借粮，秦国一定会怨恨我们！”
吕饴甥说：“秦国借粮给晋国，并不是体恤晋国，而是为了求取土地。不借粮食给秦国，秦国会怨恨；不割地给秦国，秦国也会怨恨，既然无论如何秦国都会怨恨我们，那又何必借粮给秦国呢？”
庆郑说：“幸灾乐祸，这是不仁。知恩不报，这是不义。不仁不义，凭借什么来守住国家？”
韩简说：“庆郑说得有理。如果去年秦国拒绝借粮给我们，主公会怎么想？”
虢射说：“去年晋国天灾闹饥荒，成了秦国手上待宰的羔羊，他们竟然不知道夺取，反而借粮给我们，真是愚不可及！今年秦国天灾闹饥荒，上天把秦国交到了晋国的手上，晋国为什么要违抗天命不去攻打秦国呢？依我之见，不如与梁国约好，乘机攻打秦国，共同瓜分秦国的土地，这才是上策。”
惠公听了群臣的议论，最后采纳了虢射的建议，便向泠至推辞说：“敝国连年饥荒，百姓流离失所。今年冬天庄稼稍有收成，流亡者逐渐回归故里，仅能自保，不足以救济外国。”
泠至说：“我们国君顾念两国有婚姻之好，不仅免于贵国割地，而且毫不犹豫借粮给贵国。俗话说：‘患难与共，相互体恤。’我们国君救济您的急难，而您却没有任何回报，我回去难以复命。”
吕饴甥、郤芮大喝道：“你先前和㔻郑父合谋，用重金诱骗我们，幸而老天保佑，让我们识破奸计，没落入你的圈套。现在你又来花言巧语胡说！你快回去告诉你的国君，要吃晋国的粮食，除非出兵来取！”泠至含恨离开晋国。
庆郑出了朝堂，对太史郭偃说：“晋侯毫无德行，激怒邻国，很快就要大祸临头了。”
郭偃说：“今年秋天沙鹿山（今河北省大名县东）崩塌，树木全都折断倒下了。山川草木与国家命脉息息相关，晋国将有亡国之祸。”
泠至回去向秦穆公复命，报告说：“晋国不肯借粮给秦国，反而乘人之危，准备联合梁国，共同起兵攻打秦国。”
秦穆公怒不可遏，说道：“竟然有这样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我要先破梁国，后伐晋国！”
改编自《东周列国志》、《左传》、《国语》等，原创作品，持续推出，欢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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