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女人

李富康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将一切准备就绪。这只是事前的准备工作，就像大多数工作一样，一切才刚开始。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串串，那些容易烤熟的他的算好时间及时放在烤炉桌前的盘里，如果碰前来选食的顾客，可能就被顺手拿走了。

「这个！」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指了指烤炉上的生蚝，「几个人！」李富康习惯的开口问道。中年男子回道「2个。」

李富康用夹子给他的盘子里夹了两颗。那人刚走，他又在烤炉的空缺位置补了两颗生蚝，然后用勺子加上一层已经做好的大蒜酱料涂在上面，一颗的大小差不多有成年人半只拳头那么大，去掉壳后也就不剩多少了，经常有人吃完来加的，可是这东西毕竟有着不算薄的外壳。

「如果有人一直来，你就说没熟，需要等就行。」这是上一任交接工作之时传授给他的经验。

烤串上的油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流到烤炉底下，李富康和往常一样感觉眼睛有些不太舒服。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位女性。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指了指烤炉上的生蚝。李富康没有用眼睛看她，他从不敢正眼盯着女性看，哪怕是一起上班的女同事他也下意识的保持距离。「还没好要等，」丢下这句话后，他拿起一根细细的签子穿过一根火腿肠，然后用小刀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的纹路，放在烤炉上。

差不多过了三分钟，她还站在原地。李富康把生蚝都检查了一遍，然后给她盘子里夹了两颗。

可是让李富康没想到的是，才过十分钟的样子，她又来了。「不是，她难道不吃别的东西吗？还有这东西吃一吃尝下味道也就差不多了。」出于工作上碰到的各种顾客，他的本能开始冒出这样一句话。

她就站那儿，什么也没有说，这一次也没有用手指指什么。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

李富康想开口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就站在那儿若无其事的忙了起来，到了高峰期的时候他也没有心情想别的，可他没想到的是，那女子一站那儿就是一个多小时。等他一不留神之际，才发现对方已经没有了踪迹。

开始李富康也没有将这事放在心里，毕竟这世上那么多人，他不可能搞懂每个人心里都想些什么。可是一连一个星期，这女子每天都会来这里。

可是至始至终她都没开口说过话。日子就像今天复制了昨天。

「这是一个两颗生蚝就能打发的女人！可是她很可能是一个哑巴吧！或者她又聋又哑！」他李富康在心里想着，他总是在心里打量着他生活中遇见的各种各样的人，他是一个脸盲，他现在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是的，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如果不是她不说话的特征那么明显，是的，如果走出这家店，对方换一套衣服，他都认不出她来。

她也不是天天就傻站在那儿一个多小时，她有时候会在烤炉前左右走上几步，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心事，好几次她似乎想要开口，可是她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李富康像往常一样，10点下班，一刻钟之前他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干净。他快迈出店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一些哭声，待他走近的时候，确实有个一个长发女子蹲坐在地上哭泣。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他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这样的话，于是他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他每走一步，就会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他不承认那是他想多管闲事，他只是出于好奇，她到底在哭什么。他突然想起一个深夜，他走到半路上，遇见一辆轿车撞在了马路中央的金属栅栏上，前车的一部分凹陷了进去，驾驶位里面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灯，他只是路过，他当时就想，这里面的人应该走了，可是走到半路上，他的内心突然开始不安起来，于是他急忙跑了回去，果然里面驾驶位上有个大叔趴在里面。

那还未停止的哭泣，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开始向她走去，「没事的，只是问问，又不会掉肉！」想到这他一反常态，似乎得了某种力量加持，他的步伐开始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