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山不转水转

送走康三寿，李航回到自己的住地，虽然酒喝得不少，但是很清醒，其实是失眠了。李航觉得人生第一次没有那么顺利，遇到了坎儿，而且自己还看不清前面的路，其实主要是因为人，穆紫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坏蛋还是好人？自己干嘛非要搞清楚这个事儿？穆紫峰也影响不了自己工作上的未来，更影响不了自己的人生未来，但是他就跟一个挥不去的影子一样，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总是在自己脑子里晃悠。

康三寿就那么可信吗？自己今天晚上可是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了，为什么要相信一个纪委书记？一个跟自己根本就没有关系的纪委书记。李航真的失眠了，越想越睡不着，这一夜几乎都是在反复过电影一样回忆穆紫峰和康三寿这个两个人的点点滴滴。

邹红军的火儿本来因为穆紫峰，但是穆紫峰有贾宁辉罩着，自己没法让宗三开除，但是邹红军安排人开始跟踪穆紫峰，必须找出他的毛病，而且要致命的毛病，纪委的人从严处理，不信就找不到穆紫峰的死穴。现在又加上个李航，本来调离大酒店就行，现在倒好，李航还当上了旅行社的总经理，这让邹红军心里很愤怒，觉得宗三在耍他。

邹红军不用自己出手，他知道李立彤跟宗三是师兄弟，但是貌合神离，所以建议李立彤提交一个议题：国有企业开展三年提质增效行动。每家企业主动报个目标，立下军令状，实现不了的自动下课，但是国资委统控整体目标，以免个别企业耍滑头、打埋伏，既要看利润，又要看资产，还要看负债。

国有企业提质增效，有利于提高国有企业在全市经济中的竞争力、影响力和控制力，还能促进国有企业保值增值。这样的议题在市委常委会很容易通过，也容易振奋人心，大家都觉得邹红军是干事儿的人，外行还管企业还挺内行。其实邹红军这是为了折腾宗三特意量身定制的，一定要让宗三“合理”下台。

既然市委都通过了，李立彤即刻签发行文给国资委，要求严格贯彻执行市委文件要求。李立彤庆幸自己成功把酒店和体育中心推出去了，没有经营的压力。华辰集团收到文件也觉得很正常，企业嘛，必须要提质增效，这是企业发展的基本要求。宗三按照要求召开党委会，传达会议精神，责成生产经营部根据最近五年经营情况测算指标，形成最终报告。

经过一周的紧锣密鼓测算，结合市场行情，分解到各个企业，统筹指标，华辰集团最终研究认为三年只能利润增加2个亿、资产增加15个亿、负债不高于75%。相比之前五年平均只有不到1个亿利润、资产总盘子还不到100个亿，负债率已经到了80%，党委会认为比较合理，毕竟是要求三年都得增加，负债得降低，这个任务指标压力不小。

这个指标报到国资委后，结果给打回来了，说是指标太低，根本不入流。要求利润至少达到10个亿，资产至少增加50个亿。宗三觉得这就是瞎指挥，企业发展需要良性发展，要尊重市场规律，而不是拍脑门定指标。

谭金提醒宗三这数字背后应该有问题，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其实宗三也意料到这个问题，只是不明白邹红军为什么非得跟李航和穆紫峰过不去，都是小兵子，如果跟领导班子过不去还能说得过去，但是现在卡壳儿了，整个华辰班子都得跟着折腾，难道真得把李航和穆紫峰开除了吗？

康三寿是纪委书记，所以国资委的会他都参加，他也明显感觉到反馈给华辰的指标不切合实际。康三寿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邹红军在会上明确指出华辰集团的指标是慵懒散、不担责，为什么邹红军非得跟华辰集团过不去呢？康三寿决定找宗三聊聊。

康三寿还没有来得及找宗三呢，康三寿收到一封挂号信，信中提到有领导插手国有企业改革，尤其是体育中心和华体大酒店的改革，表面繁华背后问题，而且涉及领导利用职务谋利，建议去查一下济州岛海鲜舫，不知道纪委是否有这个胆量去查！如果不敢去查，此信将会寄给更高层次领导。

康三寿一惊，这个信是打印稿，显然对方有备而来，应该是知情人。既然有了这封信，康三寿找宗三聊聊就更师出有名，比较麻烦的是如果正式找宗三谈话需要邹红军的批准，因为邹红军兼任国资委党委书记，找企业一把手谈话需要党委书记批准，康三寿决定绕开国资委领导，直接拿着这信去找上级领导，然后把宗三叫到市纪委谈话，只是完成上级交办的任务，这就避开了邹红军批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