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共长欢
1
秋夜凉如水。
沈倾言缓缓从床榻上起身,打量着这室内,室内精致典雅,床古色古香,荷色的床幔。衣柜做工精细,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她恍惚笑了笑。
外面有些稀稀疏疏的雨声,她缓步走到窗前,支开窗户,却见雨细细的,仿若禅丝,平添了些许寂寥味道。
沈倾言又走到镜子前,打量着面前墨发高挽,肤白胜雪,眉目如画的女子,仍不敢相信,她居然穿越了?
她不过是感冒了懒得去医院,在家里随便吃了些药,因着药效发挥作用,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再睁开眼睛,她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劳什子的天启王朝,居然还嫁了人,成了所谓的燕王妃!老天,打个雷劈死她吧!
沈倾言从贴身丫鬟白芷的口中了解到,原主是定远侯府的四小姐,和她同名,也叫沈倾言。自幼爱慕燕王尉迟瑾,还扬言非他不嫁。
爱女如命的定远侯爷不惜舍了老脸,央求圣上赐婚,一番波折之后,沈倾言终于如愿嫁进了燕王府。
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尉迟瑾原本就对沈倾言无感,沈家这样做,更加让他厌恶沈倾言。大婚当夜,尉迟瑾竟然撇下新娘子,去那青楼眠花宿柳,一连几日都没回府。
真正的沈倾言受不了打击,气的昏死了过去,再醒来,内里就变成了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原主的魂魄香消玉殒不知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沈倾言叹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罢了,既然穿到了这里,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活着吧。”沈倾言阖上窗户,躺在床榻上,安心睡去……
2
这一夜睡得可真好,沈倾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神清气爽。昨晚尉迟瑾仍是一夜未归,她乐得自在,真是巴不得尉迟瑾天天如此,自己一个人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白芷给她梳妆,待绾好发后,拿出璀璨夺目的各色金制钗凤,正欲给她带上。沈倾言摆手,推开这些金饰,选了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根玉制簪子,通体翠绿,样式简单但很别致,愈发衬的她肤白胜雪,眉眼如玉。
“小姐,这也太素净了把?”白芷觉得自家小姐打扮的还不如她一个丫鬟华丽。
“无妨,这样看着才舒服,顺眼。”沈倾言实在是想不通,原主年纪轻轻,天生丽质,却偏偏满头珠翠,锦衣华服,打扮的花团锦簇,反倒失了原本的气质,显得肤浅庸俗,怪不得王爷不喜欢她。
末了,沈倾言又挑了一件浅蓝色的罗裙,配着头上的玉簪,明明十分简单,却清丽脱俗,飘逸出尘。
吃过早膳后,沈倾言坐在院中的凉亭内看一本古书,院中花香扑鼻,风吹叶动,她悠哉悠哉的抿一口清茶,听远处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虫鸣蛙叫,欣赏着天然无污染的美景,不由得微微一笑,发出感慨:“这日子也太舒服了。”
阳光下那笑容纯净如水,看的白芷一脸讶然,自小姐醒来后,好似变了一个人。不像往日里野蛮娇纵,现在的小姐温柔可亲,简单大方,让人很是喜欢。
午后,沈倾言无事,伏在案桌上写字。忽而风起云涌,一场凉凉的秋雨飘落,雨思细密而缠绵。风渐渐大了起来,雨水顺着窗户飘进来,不但打湿了案几,还打湿了她的衣袖,刚刚写好的字迹也被雨水晕染,模模糊糊看不清本来的样子。
沈倾言放下笔,有些无聊的抬眼望向窗外深深的庭院,突然无比的怀念二十一世纪有手机,有WiFi的日子。
3
她长叹一口气,关上窗户,起身来到软踏踏边半卧半坐着,盖一床薄薄的锦被,手里拿着本书,静静的看着打发时光。
也许是困倦了,沈倾言竟然靠在软榻上睡着了,皓腕半垂,衣袖被风吹的轻轻晃动。薄被半盖半掩间,酥胸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红唇轻抿,双目微合,面上恬静美好。
尉迟瑾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这美人卧榻酣睡的一幕。
他对沈轻言最大的印象就是娇蛮霸道,任性无理。此刻软榻上熟睡的沈倾言却全然不似他印象中的模样,反而是这般温柔娴静如情似水。他心中微微一动,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走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缓缓的走出房间。
晚膳时分,尉迟瑾破天荒的踏进了沈倾言所在的梧桐苑,彼时沈倾言一边感慨古代的食物确实美味,一边拿起一块金丝枣泥糕,大块朵颐。许是吃的急了,嘴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脸颊鼓鼓的,像只小松鼠一样可爱。尉迟瑾下意识说了一句:“慢点儿吃,小心别噎着了。”话音刚落,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自从穿过来,这是沈倾言第一次见到燕王尉迟瑾,她名义上的老公。
这货长得还真不赖,一袭藏青色一跑,衬得身形修长,朗眉星目,气质沉稳,风度翩翩,养眼的很。
沈倾言擦擦嘴巴,随口问了一句:“王爷怎么来了?”
尉迟瑾眨着迷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怎么,我不能来嘛?”
“王爷说笑了,只是臣妾这里没预备王爷的饭菜,王爷还是回你的听雨阁吧。”沈倾言实在不想眼前的人打扰她吃饭。
尉迟瑾有些气闷,要知道往日里沈倾言总是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不放,像今天这样他主动拉下脸来陪她,她应该是感恩戴德,高兴都来不及。何曾想这几日不见,
沈倾言却突然转了性,对他冷冷淡淡,好像一刻都不想看见他。
“王妃不会是在对本王欲擒故纵吧?”尉迟瑾伸出手想去挑沈倾言的下巴,沈倾言却突然抬头,嘴唇正好碰上尉迟瑾的手。
尉迟瑾慢慢的拿开手,手心轻轻的从沈倾言的唇上似是无意的划过,完全不着痕迹。手心暖暖的温度呵护过她娇嫩的双唇,微微有些痒意,沈倾言霎时间羞红了脸。
“这男人还真是个情场老手,每个小动作都撩的人心乱,亏你还是新时代的女性,什么世面没见过,反倒被老古董给调戏了,真是太丢人了。”沈倾言瞪了尉迟瑾一眼,撂下筷子闪身跑开,躲到房间里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骂自己没出息。
尉迟瑾坐在那里,笑容不知不觉爬上了脸。
是夜,尉迟瑾拒绝了平南侯世子的邀约,早早的在梧桐苑旁边的院落歇下,一闭眼,脑海里竟全是沈倾言的模样,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连睡着了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他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窗柩看向不远处的梧桐苑有隐约的烛光闪动,心中突然涌起莫名的温暖之意,唇畔有笑意滑过,竟然有了几分满足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4
自那日之后,尉迟瑾竟难得的从未再流连烟花之地,每天处理完了公务就早早的归家,最喜欢待在梧桐苑,同沈倾言斗斗嘴,聊聊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的和谐融洽。
平南侯世子最近新得了一名来自扬州的绝色舞姬,请尉迟瑾一起去他府中欣赏歌舞。
席间丝竹管弦,觥筹交错,舞姬穿着大红色的罗裙,裸露着香肩,大红的颜色衬得她肌肤胜雪,细若凝脂,青丝松松挽着,慵懒而妩媚,端的是人比花娇,风情万种。
尉迟瑾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明明看向舞姬,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沈倾言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脸上狡黠的笑意几乎晃花了他的眼。
于是他匆匆告辞,迫不及待的回府。
回到家中,听闻沈倾言在花园里纳凉,他又转身去了后花园。
又过一条弯弯的鹅卵石路,尉迟瑾远远的看见沈倾言正在花丛前站着,月白色的衣裙,裙角被风吹的微微飘动,长发垂肩,玉簪轻挽,就像是海棠初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美得似真似幻。
她面前一丛盛开的菊花上落着一只粉白色的蝴蝶,正轻轻的扇动翅膀。
沈倾言微微倾身,想要捉住它,突然风吹花动,蝴蝶展翅飞走,她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娇嗔道:“坏蝴蝶,你吓死我了。”
尉迟瑾心中一动,快步走到她面前,“倾儿,给你。”
尉迟瑾桃花眼中春水一片,笑着伸出手,那只漂亮的蝴蝶正静静的躺在他温暖燥热的手掌心中。
沈倾言看向尉迟瑾盛满爱意的眸子,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柔软而又无声的泛开,甜丝丝的,如蜜一般。
5
八月十五中秋夜,沈倾言得知要进宫赴宴,特意打扮了一番。淡金色的衣裙陪着同色披风,青丝上斜插一支凤钗,并几朵珠花,清新雅致。
尉迟瑾一身玄色的衣袍,腰间佩一块白色的玉,清冷华贵。
两个人站在一起,俨然一对壁人。
宫中热闹非凡,一盏盏琉璃灯华光璀璨,把夜色点亮。有舞姬歌姬献上歌舞,舞姿绰约,乐声靡靡。
沈倾言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她想家了,想念远方的父母亲人朋友,还有家里养的那条宠物狗球球。
她抬头看向天边悬挂着的皎洁的满月,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红婵娟。远方的亲人们,祝你们中秋节快乐,团团圆圆。”
她举起酒杯对着月亮喝了一大口酒,旁边一直关注着她的尉迟瑾见状提醒她:“梨花白酒虽然好喝,但是后劲也大,倾儿莫要贪杯。”
尉迟瑾因着喝了酒的缘故,声音哑哑的,分外性感。一双眼睛流转着无尽的风流,看向沈倾言的眼神温柔的仿佛要将她融化。
沈倾言觉得她似乎是有些醉了,不然怎么觉得眼前的尉迟瑾这样活色生香,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抱起尉迟瑾的脸就啃了一口,然后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的品尝美酒。
那端尉迟瑾疼的龇牙咧嘴,却摸着脸上的一小排牙印突然就笑开了,耳朵上也微微泛红,真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宴会到月上中天才结束,此时的沈倾言已然喝的酩酊大醉。一路上在马车里又唱又跳,又哭又笑,尉迟瑾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个劲儿的好言好语哄着她,语气里是深深的宠溺。
待回到了府中,沈倾言也不愿意乖乖睡觉,继续撒酒疯,尉迟瑾耐着性子哄她,她说什么他都点头说好,最后没法只得学了她所唱的拗口的歌谣,轻轻拍打她后背,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哄睡着,可是她却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不舍得松开。
尉迟瑾心下有些感动,原来沈倾言竟是这般依赖于他,胸腔里有热流涌动,他抱紧了怀中的女子,闭上眼睛,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沈倾言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尉迟瑾,心中只有满满的幸福与爱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对眼前的男子情根深种,眼底心里全都是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沈倾言指尖轻点,细细的描摹他的轮廓,许是有些痒,尉迟瑾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沈倾言狡黠灵动的笑脸,“醒了,嗯?”他的声音温柔而关切。
“嗯,”沈倾言一脸娇羞,声音如水一般温柔,又带着些许魅惑。
尉迟瑾看着眼前的人儿,情不自禁的俯下身,轻轻吻住了沈倾言的唇,身影交叠,辗转深入,如痴如醉。
沈倾言伸手轻轻的扯开了尉迟瑾的衣带,俏皮冲他一笑。
尉迟瑾一个翻身覆了上来,秋日温暖的阳光浸入房间,透过层层纱帐,落下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