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回忆
我孩童时期家里有许多渔网,都是住在微山湖的亲戚给的。有一种我们当地叫做地笼的网,专门捉泥鳅、鳝鱼、蟹子。地笼网是由许多单元的网接在一起,每个单元的网都有进口,进口都是单方向的收口,鱼儿顶开收口进去觅食,单方向的收口一关,那鱼儿便是有进无出了。地笼网两端是收集鱼的兜子,进去的鱼没有别的路可走,都会顺着一条方向,进了鱼兜子里面了。把地笼网放在水里面,两端系在就近的树枝或者蒲草茎叶上。用水草盖着笼网,便可静待鱼儿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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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都是跟着顺子叔一起去下网。等到傍晚天色暗了,拿着网去下,之所以等天晚,就是怕别人看见我们的地笼网,这个时间地里也没有劳作的人了,下网的位置不会被别人知道。下网的人多,同村的就好几个,遇到相识的好一点,大家离得近,不会打你网的主意,可是一旦遇到陌生人看见你下网,就要提高注意了。就怕这些陌生人,“心眼好”一点的只是盗了你网中鱼,心术不正坏一点的人,会连着网一起给你拔了去。丢了网是个大损失,一个网的价格不算便宜,丢的话真是心疼。好在整个夏天鱼网都被我们保护的很好,丢了一个小的网,中间也捡到一个大的网,这样算下来,竟没有损失。
等到凌晨一早去倒地笼网里面的鱼获,四点多天刚亮,微风习习。村子的公鸡叫声此起彼伏,田地里早一点的农人已经开始干活了。稻田地上方雾气蒙蒙,一望无际的绿绿的稻田连着红色的东方。太阳红的厉害,悬挂在地平线上。空气是甜丝丝的感觉,水雾缥缈,蛙声阵阵。扑通一声,扰了青蛙入了水,泛起一圈涟漪。蒲棒抽了芯,褐色的蒲棒轻轻的弯了弯头,蒲棒好香,和青草的味道一样,是夏天舒适的那种感觉。沟渠的蒲棒一片一片的,一簇一簇的,把沟渠点缀成了一条五线谱,蒲棒随风一摆动就变成了跳跃的音符。我们的地笼网就是放在了蒲棒丛中,拔网时进惊了落下休息的蜻蜓,蜻蜓振了振翅膀上的露珠,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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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子叔兜着网,我把盆放在网兜口等着。只见顺子叔一提网兜,扑棱棱的鱼惊了吓,乱撞一起,水花乱溅。顺子叔左手提着网兜,右手解开了扎口并把网兜口放在我早已经准备好的水桶里。顺子叔左手一提网兜,鱼儿提溜一下全部进到水桶里面了。好家伙,小半桶都是泥鳅,几条大黄鳝,白条和鲫鱼也在桶里面活泼乱跳。我立马把桶提到沟渠岸上,生怕它们跳出水桶逃跑了。
顺子叔还在沟渠水里,他把网兜重新扎上,看了看近处没有人,重新放下地笼网,找了水草盖上,才放心的走上了岸。
“这一网可以,不少”顺子叔走上岸来,笑着瞅着水桶。“你看这个黄鳝,真肥!白条和鲫鱼也不少,走吧,看看下个网怎么样吧”。
趁着东方的红日,我光着脚丫踩在沟渠岸上,每每回忆起来这些,我都会看到一个小孩子的背影跟着顺子叔的后面,两个人走在沟渠岸上。背影变的越来越小,太阳变的越来越红,仿佛又闻到了蒲棒的青草香,飞舞的蜻蜓飞了又落下,噗通一声水声,扰了晨起抓虫子的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