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死恋人》第四章||不速之客
萧逸云回到宿舍楼道口,碰到他的宿友。
“你可回来了!”王磊说,“有人等你半天了!”
“谁啊?”他诧异地问。
“她只说找你,没有说太多。”王磊说。
“你们聊,我去教室!”他神情异样的说完,就匆匆走了。
萧逸云想:不会是唐敏吧?他很快摇了摇头。
他走进宿舍的门,看见一个陌生的妇女,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听见脚步声,女人回过头,面有泪光。她立即笑了,说:“你是逸云吧!”她用一种温柔的眼神看着他,眼里蓄满泪水。
“阿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礼貌地问。
“逸云,我是你妈,我一直在找你,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你。”她泣不成声。
“什么?你是我妈?不可能!我妈妈出车祸死了!”他神经质似地说。
“逸云,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当时没有办法,只能把你寄养在我表姐家里。没有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他们不幸车祸遇难了,我就失去了你的消息。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她清秀的脸上,满是痛苦和风霜。
“你一句对不起,我就能原谅你?我就问你,你当初为什么抛弃我?”逸云咆哮着。
“孩子,妈妈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她用手捂着脸,泪从指缝中流下来。
“我接受不了你,我现在生活很好,你不要来打扰我。”在冷冰冰地说。
“妈妈不怪你,都是妈妈的错,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妈妈只想看看你,见到你就心满意足了。”她微笑着,眼里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看着她削瘦的背影融入夜色,心里难以平静。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父母的模样,他不想要他们为他做什么。他只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他们在哪里,他们在干嘛,他们当初为什么不要他?
看见亲妈时 ,他的血往头上涌,神志凌乱,愤怒、委屈、无助、冰凉的情绪造一座浪峰,向他扑过来,盖住一切。现在,妈妈悲凉地走了,浪峰跌碎,消散,他看见自己的碎片铺满一地。
他颓废地跌坐在床上,哭不出眼泪。他突然觉得幸福也是需要有能力去承受!他期待已久,呼唤多年的亲妈出现在眼前,他是无力承担,他对自己无限的鄙视。
他的内心撕裂成二块,一块说:你就认了吧,抱抱你想念了这么多年的亲妈;另一个声音说:不行,你要惩罚她,她不负责任,让你尝尽了颠沛流离,绝对不要轻易原谅!
无论怎样,这个信息的冲击就是毁灭性。他需要时间来消化,情绪平静被撕裂。他感觉自己被带进一座通向往事之城的入口,跨进去里面涌出渴望得到而无法得到的怨恨、悲哀、凄凉,他们就是撕碎自己的猛兽。同时,他也会看见自己强大,不可征服,他是怎样把一座荒凉之城,变成百花园。
他觉得自己的幸福来得特别艰难,而所有同龄人垂手可得的幸福,对他都是隔了二十四条街。他把这笔账算在妈妈头上,是她让自己没有童年,没有少年,他像丛林里一只想活命的与妈妈失散的小狮子。
他终究存活下来,他坚毅的性格,难道没有基因的作用?他对自己的生母没有了解,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他只是给了她一个判决。这样,他会不会太武断?他心里百念缠结,没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