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不能离去的爱(旧文,2008-03-10)

2018-01-15  本文已影响0人  猫在江湖_6489

      昨天应该是沙面堂第一次在崇拜中尝试做布道短讲,信息是专门针对第一次来教堂的尚未信主的朋友们。梁牧师请他们记住这第一次的感觉,也问我们这些已经信主的弟兄姊妹,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进教堂的情景吗?那时有什么样的感受?

  第一次……很久很久以前了……我翻出了差不多20年前的日记,回首观看自己曾走过的心路历程。

  与死神擦肩而过

  18岁那年,听到一些迷信的说法,说属狗的人在那个龙年运气不好。属狗的我在那个龙年运气也确实不好。

  高考之后,有天在骑自行车时被后面开过的摩托车刮了一下,整个人飞出去了,好在只是颈部软组织受了伤,在家休息了三四天就没事了。之后我就去北京上大学去了。

  放寒假时回广东,坐长途车去姨妈家玩,车开了没多久,在山路上转弯时,被一辆下坡的货柜车拦腰撞上。当时我刚闭上眼睛想睡一小觉,听见有人低声喊:“糟了!”之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等我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车内已经一片狼籍,车窗全碎了,有些人趴在座位上不动了,听到有人带着哭腔在喊:“你怎么样了?醒一醒!”我前面一排的座位塌了下来,座椅上的铁支架砸在我的两条小腿上。有人喊,快跳车,车会爆炸!在车外人的帮助下,我从车窗跳了出去。落地之后发现腰剧痛,已经不能动弹,只能躺在地上。距我不远处也躺着一个人,头四周全是血。被送进医院后,才听说坐在我前面那排的一个人胳膊腿全断了,再前面一排的人死了。售票员整个人飞出车外,肝破裂脾破裂。

  医生怀疑我的腰椎不是断了就是裂了,检查后发现只是软组织受伤。那几天天又阴又冷,盖着被子都冻得发抖,一颤抖起来腰就痛得无法忍受。在医院住了8天,出院那天太阳出来了,阳光暖暖地照在我肩上,让我想起John Denver的乡村歌曲Sunshine On My Shoulder。那一刻很想哭,觉得活着真好。与死神打了个照面之后,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从那时起,每次出门前我都会在心里说:“宇宙中如果有一位神,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求你保祐我平安!”

  第一次听到福音

  大一暑假时坐火车回北京,我和表姐夫的弟弟还有他另外几个北航的同学刚好是同一节车厢,车厢里有几个外国人,表姐夫的弟弟的同学多事,想看看我这个学外语的英语到底能说成什么样,就跑过去讲:I have a friend. She wants to talk to you.好多学外语的一见老外就眼睛发直,我可不是那种人,不爱去凑这个热闹。他这样一讲,我本来不想,也只好去了。

        聊天的过程中,新加坡的Sebastian问我龙是怎么一回事,我说:是人想象出来的一种动物,是假的。他问我信不信龙?我说不信。他问我信什么?我说我什么都不信,又半开玩笑的说有时我信上帝,其实那时对上帝的了解仅限于一句“上帝保祐”。这下他可有得讲了,先问我从哪里知道的上帝,又讲了一大通人都是一出世就有罪的,上帝爱我们,上帝爱每一个人,祂为我们去死。我不服,组织调动自己掌握的所有英文词汇去和他辩论,说如果一个人犯大罪和小罪祷告之后都可以上天堂,那还不如犯大罪。又说那怎能叫罪呢?只是缺点而已……但他们这段话触动了我,说:“在你Eva诞生之前,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一个和你相同的人,你死了之后,这个世上也不会再有一个和你相同的人。你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无价的,所以应该珍惜。”我心想,这倒是符合辩证唯物主义的物质特殊性原理,但听上去好象更感人一些。我问他怕不怕死,比方说今晚上如果这火车出轨了怎么办?他用手指指上边,说他不怕,因为他相信会去天堂。这让我很佩服,一个人有了这个信仰之后竟可以活得如此轻松,如此从容,那这个信仰应该挺好的。

  Sebastian送了一本英文新约圣经给我,又说以后再送本中文的给我。我说:“唔!这会对我学英语有帮助。”他说:“生命不是比英语更重要吗?”我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虔诚。一开始他们跟我讲的时候,我是觉得整件事很滑稽,好象听人讲神话一样。但那段时间我差不多万念俱灰了,想不明白读书到底为了什么?读了书又有什么用?我是在活着,但活着有什么意义?我从哪里来,今后会到哪里去?去了又会怎么样?这些问题令我困惑茫然,感觉心里空空的。Sebastian看上去是个既正直又快乐的人。他说他心存感谢,所以总是快乐的,哪怕有时境遇不好。这让我想到如果有个信仰,能摆脱这种空虚无聊的心境,那倒也不错,而且他讲的好多东西我觉得还是有道理的。

  他们说碰到我是上帝的安排。我说我认为这是偶然的。他们说不认识上帝的人总会觉得是偶然的,但他们相信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会大惊小怪。我暗想,说不定真是上帝的安排呢,不然为什么他们不去跟别人讲,却来跟我说。

  寻寻觅觅

  回到学校,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总也摆脱不了那种孤独的感觉,总想逃出去。宿舍里一共住了10个人,我以前总嫌太吵了,以为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能享受到一份宁静,但那时却要打开录音机,弄出一些声音。我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又想起关于上帝的谈话,我要不要信呢?如果信这位上帝,岂不是要把以前相信的很多东西都否定掉了?总想哭,却又哭不出来。若是上帝能够真的永远陪伴我,象他们说的,是我永远的朋友,该多好。

  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真可怕,十分寂寞,只有翻开Sebastian送给我的圣经时,心才平静下来。我那时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点儿都忍受不了孤独。没人告诉我应该怎样读圣经,就从《马太福音》开始。第一章耶稣基督的家谱把我弄得头都大了,好在从第18节开始就讲起了耶稣诞生的故事。中学历史书告诉我们,这是统治阶级为了麻痹劳动人民而编造出的一些神话故事,但耶稣所说的话却令我深思。祂说“要爱你的仇敌。如果只是爱那些爱你的人,强盗杀人犯也能做得到,作为跟随耶稣的人,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咦?!有道理哦!这对我来说具有革命性的挑战。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于是写信去问Sebastian。

  夜深人静时,我开始心里祈祷。虽说在人前会说些对上帝不恭的话,可心里还是有些信的。我对祂说:“如果你是宇宙中的真神,就让我认识你,也请你保护我。”很奇妙,冥冥中好象感觉到有人在听我的祷告。

  让我不能离去的爱

  一个多月之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宿舍里复习功课,同学考拉跑过来说有我的电话,打到了我们系里的。考拉用自行车载着我去到系里。原来Sebastian他们早上到了北京之后,就一直打电话给我,一直打到下午才打通。他收到了我的信,本来已经写好了回信的,他有朋友说再去一次北京吧,他就来了,把他答应要给我的中文圣经和另外几本书送给我。他说人家给了他一大堆号码,他一个一个地打,终于打通了,找到我,这是上帝在帮助他。我心里挺感动的,但积习难改,又和他辩论,说如果上帝真的帮他的话,就应该让他一打就通。他说这是上帝在考验他有没有诚意。

        和他们一起吃晚饭时,认识了两位姊妹,一位是已经82岁的老太太Mabel,另一位是在燕京神学院读书的神学生梅芝。Mabel解放前在协和医科大学读到博士了,信主后就立志传福音,不做医生了。她年纪那么大了,眼睛却仍然很亮,很有神,很吸引我。梅芝则在北京海淀堂事奉。

  回到主题:第一次进教堂

  那一年的9月24日,是我第一次步入教堂的日子。梅芝带我去了海淀堂。当一位老太太在上面领着大家祷告时,我不知为什么,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是被耶稣感动了?还是由于什么别的原因?说不清楚。我的心太灰了,没有任何精神支柱,为什么不向耶稣基督求助呢?

  梅芝建议我参加唱诗班,负责的一位老大爷说:“你必须是信主了才能参加,你信了吗?”梅芝说:“她信了。”估计她听我说起话来挺象一回事的,就以为我信了,但实际上我还没有真正信,或是说没有完全信。我喜欢唱歌,听到他们唱得很好听,就愿意加入进去。那些赞美诗真的和以前听的歌曲不一样,感觉到灵魂在被洗涤和净化。于是在梅芝说“她信了”的时候,我就没出声,而且马上就参加了他们的练唱。可能那时教会恢复没几年,规矩还没那么多,没那么严格吧。求主原谅我当时不懂事,就这样混进了诗班。

  练唱的那首赞美诗深深触动了我的心,叫做《主是我永远的福分》:

  主是我永远的福分,胜过朋友与生命,

  在人生孤单旅程中,恳求主与我同行。

  我不求世界的欢乐,也不求世界美名,

  我愿受任何的劳苦,祈求主与我同行。

  带领我经黑暗幽谷,安然渡苦海危程,

  当天上永生门大开,愿与主同进天城。

  靠近主,靠近主, 靠近主,靠近主,

  在人生孤单旅程中,恳求主与我同行。

  真的,在人生的孤单旅程中,有谁能够时时刻刻伴我同行呢?只有爱我的主耶稣,在我还非常不可爱的时候就已经爱我,爱到为我舍命。祂从死里复活,战胜了死亡,我仿佛看见一双巨大而有力的手,手心里捧着的是小小的我。有祂保护着我,与我同在,我还怕什么呢?那一刻,我感到了释然,曾经被死神吓过变得总是很紧张的我在主的怀里放松下来。

  诗班的弟兄姊妹都对我很好。他们很友善,脸上总带着笑容。有一个主日,那些受过洗的基督徒领圣餐,吃薄薄的一小块饼,象征着基督的身体,为我们而破碎,喝小小的一杯葡萄酒,象征着基督的血,为我们而流。我没份,于是开始考虑受洗的事。到了转年的6月17日,清楚明白了我的信仰和受洗的意义之后,在北京郊区的一个人工湖里,有位韩国的牧师为我施洗,我正式归入耶稣基督的大家庭,成为永生上帝的儿女。

  我在日记里写道:“‘人的尽头,正是神的开始。’这话太对了。我太软弱,走投无路了,是神接纳了我,给了我温暖。若是我不灰心失意,不遭受那一连串的打击,怎会知道那时刻准备救我的救主就站在我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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