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池塘

我家旁边有口池塘，塘面近四十平方。据说原来这一带是沼泽地，后来填上石头造了房子，这口塘是为了消防需要留下的。

塘水的水质不太好，但是塘里长满了田螺和各种鱼。下雨天时，我见过浮上水面的鲫鱼和锦鲤；晴天时，也曾见过草龟浮在水面。

我基本不会去钓鱼，我一直觉得这口塘的水质太差，这里面的鱼不卫生。曾经为了净化水质，有人往塘里扔下了一些水葫芦苗，结果一个夏天，迅猛繁殖的水葫芦就塞满了池塘。

为了防止池塘水体缺氧，有不少水葫芦被打捞上来堆放在池塘边，在烈日下被晒干。但是池塘里的水葫芦依然疯长，一阵大雨过后，它又像变魔术般地铺满池塘。

终于有一天，来了十几个人，把池塘里的水葫芦捞个一干二净。好长一段时间，池塘的水面除了一些鱼的身影，什么也没有。但是，接下来一些鱼接二连三地死掉了。

有人说，这些鱼原来是专啃水葫芦的嫩叶和根尖的，现在没有东西啃，饿死了。尽管如此，谁也不敢再把水葫芦放进池塘。

第二年春天，我的邻居不知从哪儿弄了一些水草和浮萍，放进了池塘，作为鱼的食物。

没想到这些浮萍，跟水葫芦一个德性，不久就铺满池塘表面。这些水草，也许是见不到阳光，死掉了，反正再也没见它们的踪影。

这些铺满塘面的浮萍，像是给平静的水面铺上了一条绿色的毯子。

有一天早上，我们发现邻居家的狸花猫死在了池塘里，应该是不小心溺水而亡。因为前一天傍晚我们还看见这只猫在走家串户。我们一直想不通，这么灵敏可爱的猫怎么会掉进池塘。

直到有一天我遛狗，才解开了这个谜团。

以前有段时间，我每天早上都要带我家的狼狗在外面溜达一圈。一路上，好动的狼狗在路上欢快地奔跑着，并不停地摇着尾巴。当我站在池塘边时，狼狗也凑了过来，两只前爪搭上了池塘边的矮围墙，它对碧绿的塘面似乎很感兴趣。

突然，狼狗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塘，一瞬间沉入水面，旋即浮了上来，翘着头，紧张地往塘边游。我顿时后悔没给它带上狗链，但是当时不是后悔的时候。我马上尝试着伸手去抓它，但是够不到，因为塘边有低矮的围墙隔着。

狼狗在水里不停地扑腾，从未学过游泳的狼狗，竟然能够在水里游泳，大概狗子都是天生的游泳运动员。我记得小时候跟小伙伴们在河里游泳时，也学着他们将两只手不停地向下扒水，人们说这种游泳方式就是“狗爬式”。或许人类最早的游泳技术可能就是从狗子那里学会的吧。

我只好去把家里把那长长的竹梯搬过来，从塘边斜插入到池塘里，刚好半架梯子露在水面。我从竹梯下去，狼狗见我下到塘面，本能地游了过来靠近我，我抓住狼狗的项圈，把它往竹梯上拉。

狼狗没有爬过竹梯，不肯上来，我不得不用力抓住项圈把它往围墙边上提。但是狼狗很重，这样提上来几乎让它窒息，它不停地挣扎并发出愤怒的吼叫。

幸亏邻居在池塘边接过项圈，我腾出手把狼狗的身体抱离池塘，终于把它救了出来。

我突然明白过来，狼狗可能把长满浮萍的池塘看成铺着绿色地毯的操场了。狼狗如此，先前的狸花猫大概也是如此。狼狗比较幸运，除了会游泳，还有人搭救。只是可怜了狸花猫。

于是池塘的浮萍成了危险的陷阱，为了防止再有家禽家畜误入池塘，浮萍必须除掉。我在池塘里放进了五六条草鱼，据说草鱼最爱吃浮萍。到了夏天，我发现，池塘的浮萍几乎绝迹。

现在的池塘除了水，偶尔在下雷雨前能见到浮上水面的鱼群，大多数的鱼显得又小又瘦，大概是饿的。于是邻居又重新打起了水葫芦的主意，因为它的根尖和嫩叶是鱼的美食。但是很遗憾，放进池塘的数十丛水葫芦苗半个月不到，就被草鱼吃个精光，连渣都没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