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过着没有爱情的生活,而我却再也没机会长大了
对我们这一代而言,家庭好像是一个略带沉重的话题。家似乎并不像父母口中的“旧时代”那样,总是一个充满着暖意的地方,更不是一个坚实的依靠。它其实很脆弱,很容易的就崩塌掉。
身边有不少经历过父母离异的朋友,相比起来,他们似乎显得更加独立,更加潇洒,但同时也更加对亲密关系充满了怀疑。几年前和一个朋友在除夕夜打电话,他说因为父母都在各自的情人身边,而自己却很尴尬地不知道该去哪里。
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找到那个答案。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正意义上的“家”,现在她逢年过节,每到一家团圆的时候,就一个人背上行囊云游他乡,或许这就是她的归宿吧。
这两天恰好看了这么一部关于家庭的电影,与其说家庭,不如说是家破碎之后的故事。《无爱可诉》,名字听起来就足够让人皱眉
无爱可诉 故事发生在俄罗斯,家里的父亲在大公司上班,奉行着机械保守的官僚主义。母亲是一家美容美发机构老板,她的生活充满了投机取巧和趋炎逢迎。可以说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们的相识,就是一场错误,连信奉的宗教都是互相对立,南辕北辙。 剧中截图 但是,因为未婚先孕,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结婚。奉子成婚,这是当今多少家庭组建的原因,最后也成为了多少家庭的无奈。十多年过去,于是生活变成了这个样子。母亲一直在玩手机,孩子躲在房间,丈夫心不在焉。丈母娘独自居住在莫斯科的乡下,好多年没有往来。电视上播放着经济衰竭的新闻。
剧中截图 尽快断绝关系是最好的选择,夫妻二人很快卖掉了房子,离开了争吵不休的房间,分头去往别处找寻欢乐。母亲无时不刻地刷着手机,发自拍,打扮得光鲜去高级餐厅,与富有男人约会调情,父亲则是与大着肚子的同居情人过上起了崭新的日子。 剧中截图 这个家已经名存实亡。父母各自找到了下家,这让他们的仇视又多了一层决绝的凛冽,妻子对丈夫的称呼是“畜生”,丈夫也不想再多看妻子一眼。他们以各自的新鲜日子来暗地较真,谁也不想面对已无人气的空房,和累赘般的“不再是天使”的孩子。他们12岁的孩子,阿廖沙,成为这最后一刀的阻碍。 在洗手间的门后,小孩子咧着大嘴,无声地嚎哭。他听见了父母关于他的争吵,这也是他们之间唯一达成的共识:当初打掉这个孩子就好了。 剧中截图 你们能否想象,小小年纪的时候,父母亲口向你坦承说出他们根本不爱你,你该如何承受呢?本来应该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两个人,却是不爱你,甚至憎恨你,觉得你是累赘,这是多么令人绝望的事情啊。不该发生的婚姻,不该发生的“爱”,不该促成的父亲与母亲,这个不该出世的孩子,消失了。
习惯性的埋怨和争吵后,夫妻两人开始疯狂寻找。他们开始满大街找他,漫无目的,警察帮不了他们什么,只是推荐了一个义工组织。但寻找失踪的孩子对他们而言就像是锁匠修锁、文员打字一样的工作。
剧中截图 每到一个地方,贴上海报,地毯式搜索,然后有一个女人会大喊三声阿廖沙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便用对讲机告诉其他人:“撤退吧。”“那湖里呢?”父亲指着前方问他们。
“我们不找死人,你可以联系搜救队”。留他一人在湖边毫无办法地皱着眉。
剧中截图 后来他们找到了森林里一座废弃的大楼,据阿廖沙好朋友的说法,那是他们常去探险的秘密基地。他们在大楼的地下室找到了阿廖沙的外套,然后没过多久,这对父母就被请去了医院的停尸间。 剧中截图 外面是俄罗斯特有的风雪,这种清冷和肃杀,放佛要渗入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将人心重重裹挟。废弃的建筑物,破碎的玻璃窗,干涸的游泳池,寂寥的街道,枯枝、积雪。 剧中截图 纵使有些许的温情,也被彻底地打散。在爱彻底消失之后,冬日失去了任何温度,苍白无力。雪花一直在飘散,沉默的开车者,广播播放着2012年玛雅人预言的末世。
镜头一闪而过,但我们还是可以看到,那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少年尸体。虽然母亲声嘶力竭地坚称那具残破的尸体不属于阿廖沙,但我们最终也并不清楚到底是或不是,我们只知道,阿廖沙再也不可能被找到了。
他彻底地消失了。
剧中截图 母亲疯捶着父亲,而父亲也蹲在地上,大声嚎哭。没过多久,小孩子房间的壁纸被撕下,工人用油漆将残余的部分掩盖。
在这些穿透力极强的画面背后,隐藏着一个叫做俄罗斯的庞大体系。即便1991年苏联解体,它仍然是世界超级大国,是世界的大多数。“人不能在没有爱的生活中继续生存下去”,但他们却照样过着“无爱”的日子。
在电影的结尾,母亲攀附亲贵,嫁给了一个秃顶的富翁。她仍然一直在刷手机,他也一直在看电视。父亲和情人生活在一起,有了一个新的孩子。但生活依旧沉闷,孩子仍旧累赘。
剧中截图 母亲在性事过后质问男友是否爱她,男友没有回答,只是抱了抱她;同一时间父亲那个大着肚子的女友也在问他同样的问题,他却说肚子饿了要去煮碗面。 剧中截图 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自然环境的萧瑟,却也是社会生活的悲凉。大片阴冷的色调,大段白描般的镜头在这片土地上勾勒出一幅“生无可恋”的图景。更让人寒心的是,这种末世般的、令人窒息的氛围,却是真真切切的当下现实。这个现实却不仅仅只存在于俄国,每个问题家庭都潜藏着各自的郁结,它闷声潜行,逐渐扩散,最后在某个时刻轰然爆发。
就像电影开始和结束时的那段钢琴,突兀,单调,没有旋律,只是单音节的反复。不高不低、平平无奇的一个音节,随着高音的渐强,低音部也出现了一个同样沉闷的音符,紧挨着前者发出闷响。然后蓦地,在音量变强到让人感到刺耳的瞬间,一切变回死寂。
我连爱自己都精疲力竭,又怎么来爱你,我大概一辈子也无法真正的爱一个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