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理喻式老家长的那些事

今年大年初二晚上，我们一家兴致勃勃吃着热腾腾的火锅，结束了一天的忙里忙外，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兴许是累空了肚子，格外美味。家里五个人围坐在一个小小的饭桌，丰盛的晚餐摆满桌子，连个杯子也装不下，吃到最兴致时刻，爸爸给我们倒饮料，大家正欢声举杯说干杯的时候，爸爸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接通了电话，那头是奶奶埋怨的语气，突然让欢乐的气氛变得特别凝重，虽然不知道奶奶说了什么，看爸爸的表情，我们跟以往一样面面相觑。爸爸挂了电话之后，急急忙忙地装菜进饭盒里，说奶奶等吃饭太久饿了，在电话里头生气。妈妈马上拦住他，叫我和先生送去，平时没什么时间回娘家，现在回来了顺便看看奶奶。

我们刚拿饭盒准备开车去，奶奶的电话恰巧打来我这，狮吼般让我和先生滚回家，任性撒气非要爸爸去。先生只好作罢，带着我回家了。

第二天奶奶跟我通电话，无非就是聊一些鸡毛蒜皮，越说越暴躁起来。其实，我们小时候奶奶的印象一直很高大的，宽容大方而且温暖可爱，怎么现在那么小气呢？

我准备挂了电话不想听她的唠叨，谁知她忽然笑了，笑不拢嘴持续了很久，然后她像输了游戏的孩子耍赖皮，冒出几句话，你们快点赚更多钱来给我买房子，我就要啰嗦就要索取，就要无理取闹，过来看我了又不理我，让我住这里太旧就罢了，还没什么老人，折折腾你们还过来看我两眼。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我捕捉空气里的沉闷，然后奶奶语重心长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们赚钱不易，我现在的生活不空虚，还勉强看电视，种花草。最近我的眼睛比以前更模糊了，腿脚更不便了，连电视和花草都隔绝了，我只是有恐惧感，之前跟你们说好的我没事，现在我反悔了，就是为了那一丁点希望，思想也放不开，我本是性格胆小脸皮也很薄的人，面子在你们身上我不要了，脸皮算个啥子，老都老啦……

这时我的头脑咣的一响，就像雷电在我头顶打下来，贯穿了整个身体，刨去心上恨意这层蒙灰，原来我还那么在乎她。我难受得无法形容，心隐隐作痛，想拼命止住眼泪，下一瞬就热泪盈眶……

我哭了许久，电话那头的奶奶没有说话了，还以为她知道我难过了挂了电话，我擦擦眼泪，望着电话失神，心情不能平静，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龟孙女，老太婆我都不扯犊子了，干哈不出声呐！做了饭麻溜滚过来吃！我惊呆了一下，然后高声回应她，奶奶你什么时候学的东北话啊，这么像赵本山！奶奶拉长了话，小样儿，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太婆忒稀罕他！

周末，跟奶奶又通了电话，虽然上次没去她那吃饭，她后来心情很不错。我早早来到奶奶家，她张罗着给我做爱吃的大肠扣肉，我还是习惯让她别老是操心，她骂我一声神经病，我刚开口又说她还没说完，她完全没听见，又骂道说你神经呢，你还不认了！还不是随我了，又干嘛瞎操心，又唠叨不停的，只不过是出世时间早晚的事情，我跟你八竿子打不着这关系！

我们就这样一直互怼，她故意挑起嘴仗，还把自己的糊涂事揪出来，过去的有些事就是她的伤疤，也毫不介意，说之前姨婆住院因为她敏感又一根筋以为非常严重惊吓姨婆的事，还有弟弟上学让她资助勒着不给的事，还有看不惯我们朋友行为的事……

不知不觉又到了晚上，我起身要回家做饭，奶奶非常霸气拍拍我的背，说孙女啊，哪天不高兴啦，要学我骂人哈！外面人欺负我们家庭不和睦，其实都是文明社会，只是动动口多说几句而已，谁会上门拳头打人啊，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不动手，君子只要坦荡荡，保护好自己，动口也没什么嘛！那么大了别太脆弱，我们家前面草地的麻雀天气恶劣那么久了，难生存啦还不照样活蹦乱跳的！真的个个都吃饱喝足啦，还找打啊那不是一群神经吗？

我赞成她的话，虽然讨厌亲戚间还有街坊邻居斗嘴，世间纷纷扰扰，我们就是这沧海一粟，想阻挡可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