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天】天长地久的深情――漫读龙应台《天长地久》(一)
2019.01.17 周四 晴天
深冬,腊月,年味儿渐渐厚重。洒扫除尘之余,见缝插针地,慢慢地,读着一本书,一本叫做《天长地久》的书。
01.
一八年国庆,带着家人出去玩。折回的途中,在太原做短暂的逗留。
去逛商场。只是无意一瞥,就看到了静静伫立的一家书店。书店的名字似曾相识:西西弗书店。
百度百科里这样介绍“西西弗书店的名称源于《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SiSYPHE)于1993年08月08日诞生于遵义。长期以来西西弗秉承“参与构成本地精神生活”的价值理念,以“引导推动大众精品阅读”的经营理念,发展连锁书店。”
在市中心的豪华地段,多数都是购物中心,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可是,竟然还有安静的书店隐藏其中,这,让人心头一暖。
欢喜地,期待地,走进了书店。一进门,就看到了环形书架上一本本摆放整齐的书,在这些装帧精美的图书旁边,立着一个牌子,上书:热销中。
一眼就看到了《天长地久》。
这本书之前有听说过,那一刻的相遇,也算得上是重逢。
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它。
断断续续地读,零零碎碎地读。
02.
该书包含19封信和30余幅历史照片等,龙应台现场分享了写作的心路历程。
“19封信,是对生命信念的亲身实践,是对上一代的感恩致敬,是对下一代的温柔提醒。有告白、反省、不舍或喃喃自语。”她说。
书中还有30多幅照片,呈现了1925年龙应台母亲应美君出生时列强瓜分下的中国、日据时期的台湾,以及1963年宝岛掀起《梁祝》旋风的景象等。龙应台称,不曾参与的过去,只有透过照片回顾,封装父母的生命记忆,不让他们的故事随风而逝。
龙应台1952年出生于高雄大寮的自来水厂里,在台湾南部的渔村长大。她留学美国9年,旅居欧洲13年,任教于香港9年,是台北市文化局首任局长、台当局首任“文化部长”。
龙应台表示,在台湾文化环境里,关于生命这堂课上得太少。对生、老、病、死应如何看待,自己太晚学到。人生里面,有些事不能蹉跎。她想告诉年轻读者,现在学还来得及。
2018年,龙应台的母亲93岁,被诊断出患有失智症已近20年。在长达15年里,龙应台每两个星期回屏东看望一次母亲,无论是在台当官,或是在香港教书,她都坚持。
龙应台认为,如果社会上对生命这堂课有较多的分享,会有更多人意识到父母正在进入“初老”,对生命会有比较全面的认识。而这种成熟,会让自己找到合适的角色。
“不要等到事业成功后,回头来一讲到母亲就要崩溃,要流一辈子的眼泪。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就花时间(陪伴),不是很好吗?”为照顾母亲,去年8月已移居屏东潮洲镇的龙应台说。
03.
书的设计很大气。我特别留意了腰封上的内容“一部跨代凝视的生命读本,献给每一个跟时间赛跑的儿女。《孩子你慢慢来》《亲爱的安德烈》《目送》是温暖又刺痛的‘人生三书’,《天长地久》是‘空山松子落’的直面相对……”
献给每一个跟时间赛跑的儿女。这话,说得多么直白,又多么通透。终其一生,我们都在跟时间赛跑。年年岁岁,朝朝暮暮,时光没有脚,却走得匆匆。它足迹所落之处,人,一代一代,就那样不动声色地老了。
跟时间赛跑,多一点温情脉脉,多一点耐心等待,多一点静默守候,只为朝朝夕夕陪伴那个将一生毫无保留给予我们的人。
04.
序言是为《月照》。背景图上,是一江浩淼烟波,远处苍山莽莽。江上一叶小舟,一个人静坐舟上,静静地思索,慢慢地回想,往事,挟裹着旧日的烟尘,飞扬而来……
“‘乡’究竟是什么呢?
父亲在世时从来不曾说过他如何‘思乡’。他说的,永远是他的妈妈。
清明的霏霏细雨轻软如絮,走在他少年时走过的石板路上,看他曾经游过泳的江水中的倒影,三月的油菜花鲜艳如他儿时所见,我也明白,他说的‘妈妈’,他到八十岁还说得老泪纵横的‘妈妈’,包含了江边的野林、百花盛开的泡桐树、油菜花、老屋、石板路,以及妈妈跪在泥土上拔出萝卜、头发凌乱的那些时刻……”
故乡,曾经是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故乡,曾经是映照九州的一轮明月,是佳节时惦念的血亲。
故乡,曾经是门前的那条坑坑洼洼的路,是瓦上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是院子里那口幽深幽深的井,是烟囱里袅袅升起的烟……
可是,少小离家的父亲,一生流离在外,战争的硝烟弥漫,他的故乡,只浓缩成了一个词,这个词叫做:妈妈。
妈妈,是一个天长地久的词。与天地一样古老,和日月一样浸润了光辉。
有妈妈在的地方,就是故乡。之前,网上很流行一句话,父母故去,作为子女的,从此没有了来处,只剩下归途。那个来处,就是故乡。
可是,我们一心追着时间狂奔,大概早就将故乡抛在了远远的身后,也几乎很少回头。待有朝一日,终于幡然,再回首,故乡已经老去,干瘪得满目皱纹,如深秋枝上的一枚枚核桃,殊不知,那也是岁月曾经抛给子女的警醒啊!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这是一位饱经战争伤痛的老兵的孤独与哀伤。几十年沙场烽火,战争磨去的,不仅仅是一身锐气,满腔豪情。时光带不走的,只有山高海深的思念。
垂垂老矣回故乡,故乡已经不是故乡了。妈妈不在,炊烟不在,鸡犬不在。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却物非人非!
与其说,父亲的故乡被岁月浓缩,不如说,父亲的故乡被战争肢解。翻遍所有的记忆,只剩下水中挺拔的倒影,三月田间的菜花,幽幽石板路,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也许,每个游子的心上,都生长着一个故乡。它可能是一棵树,一片云,一朵花,还可能,就是一抹微笑,一句叮咛,一个默默挥手的动作。
那里,有故乡全部的密码,就像那一句藏在心底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