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昔”为贵——读白先勇的《昔我往矣》

这本《昔我往矣》，是白先勇的“散文集”，这里打引号，是因为多年来，我一直固执地以为，散文皆是类似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或余光中的《听听那冷雨》这般的写景、状物之文。而像《背影》《我与地坛》等则被我归为随笔的行列。当然这是很难说得清楚的。

白先勇的盛名不用我多说，但盛名对于我们这些平凡的读者却有诸多苦恼。因为出版商趋之若鹜，总喜欢把一些零碎的文章编过来，编过去，今年炒这个集子，明年换几篇，继续炒。起初，我还以为白先勇又出新作了呢。没曾想，原来是我孤陋寡闻罢了。

大学时，曾有朋友推荐我看白先勇的《孽子》，我因为其中某些缘由而没有看。读研之后，痛下决心，却感到不胜悲凉，一下子竟迷上了白先勇的文字，不得不感慨：现代文学的余韵在台湾得到了回响。文学，其实还是有传统的。正所谓，礼失求诸野吧。不是我看轻内地的文学，而是两相对比之后，你会发现，台湾文学中那种文质彬彬的感觉，而不像内地那般，浮躁，干瘪。大概是两地的世相不同。

正如白先勇所言：这个集子收录的多是一些怀人感事的忆旧文章。而理解白先勇的一个重要关键词，便是这“忆旧”。他所引用的“昔我往矣”，於我心有戚戚焉。大抵文章，皆是忆旧之作，都是从记忆中撷取的珍珠。所谓“物以稀为贵”，我改为物以“昔”为贵。昔日，夕阳，珍惜，都是xi这个音节，或许说明了其中的某些道理。白先勇写怀人感事之文，平铺直叙，浅显直白，但读来却无限伤感，让人心中隐隐作痛。不以辞藻取胜，不以抒情引人，独以情深感人，一言一句，娓娓道来，过往云烟，又历历在目，让你心有感触，也想像白先勇一样，拥有这样的一些人，比如明姐，王国祥；遇见这样一些事，比如办《现代文学》、写写小说；做过这样一些梦，比如回到自己的故乡，寻寻失去的根；听过这样一些音，比如昆曲。这个集子，虽然选录白先勇的文章不算多，然编排起来，还是能感受到编者的用意。共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蓦然回首；第二部分，文学不死；第三部分戏如人生。不难看出，这三部分共同构筑了白先勇的一生，甚至是全部。因此，读完之后，虽然不是传记，却有一种读出了白先勇一生的感慨。

我最为感动的有两篇文章，一是《第六只手指》，一是《树犹如此》。一写自己的姐姐，一写自己的挚友，都让人感慨万分，甚至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