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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伤疤忘了疼

2023-10-25  本文已影响0人  小福馨儿

(郑重声明:本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凌晨五点的电话铃响起,林爽在旁边床位睡得正熟,我做完手术睡不踏实,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他刻意调低的电话铃声响时,我正清醒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嗓子跟刀割似地痛,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压住左肩的术后敷包抬起脚用力地踢在床铺上,尽管很小心还是扯到了伤口,我“嘶”地轻呼出声,床铺发出的沉闷声响不大,但这动静总算是惊醒了林爽。

他弹坐起来,先是往我这边看了看,黑暗中,我冷眼望着他,指了指他的手机,他这才听到电话铃声,赶紧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妈,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哦,不用担心,小溪手术很顺利。”

“我想着天亮再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

“你别担心了。她现在还说不了话,你休息吧。”

林爽挂了电话,盯着我看了看,转身躺回陪护床上继续睡觉。

我闭上眼睛,回想这些天的经历,眼泪又不争气的往外涌。

世人眼中,林爽是个不错的丈夫和爸爸,他长相正气,身高中上,工作稳定,孝顺顾家,宠爱孩子。业务能力强,在单位颇受器重,前途光明。他对家人也不错,每天接送孩子上学、辅导作业,会煮菜并且愿意进厨房,家庭聚餐时也是担当主厨可以做一桌子好菜。

这样一个方方面面都挑不出大错的男人,是好儿子、好爸爸、好女婿,但我却认为他不是一个好丈夫。我在他眼中,从来感觉不到爱意。我们只不过是刚好在想恋爱的年龄相遇,短暂异地交往了一年多就领证结婚,按部就班地在该结婚的年纪结婚,在该生孩子的年纪生孩子,活成了两边父母期待的样子。

婚后的朝夕相处,才发现我们之间的观念简直南辕北辙,刚开始我还天真的跟他吐槽身边的人和事,结果他从来不会在乎我的感受,也不会站在我的立场考虑问题。不管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是我的错。跟他有意见不和时,争吵、冷战,我自愈,再争吵、冷战,再自愈,周而复始。

我时常想着,人无完人,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娘家婆家的人都很好相处,工作顺利,孩子健康懂事,不能再要求太多,我总是劝自己把他当成是我人生十全九美中的那一道坎。

而这一次生病,我遇到了人生最大最大的坎,这个坎大得像是要把我吞没,让我第一次有了强烈想要离婚的冲动。我甚至已经想好出院就搬去公司宿舍住,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就行。

情绪大爆发的导火索是上个月底我在市医院确诊病情,需要做手术,跟医生沟通好办理入院时间。 我连着几天把工作上的事情安排好,向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病假。

昨天准备好住院物品,晚上试探性地发微信问医生几时做手术,好让家人请假过去。

医生很快回复我信息,意思是第二天早点去办手续,做完检查没问题就争取当天加个班给我搞定。

我赶紧把医生的信息截图发给林爽,告诉他第二天下午请假,中午下班后打个顺风车去医院刚好能赶上签手术同意书。他半天才回信息说第二天下午要开会,会后要聚餐,他争取不参加聚餐,去饭店露个面就打车去医院。

我们家去医院正常要两个半小时,医生计划下午6点左右加班给我做全麻手术,而他却一心牵挂着他的会议和聚餐。

看到信息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从体检报告发现异常,到在县医院复诊,到去市医院穿刺确诊,我一直是自己打车来回,医生说这个手术是小手术,我内心恐惧又劝自己不要害怕,对医生来说是常规小手术,又有教授亲自操刀,危险系数很低。但是林爽的这种态度还是刺激到我了,如果换成他们家其他任何一个人做手术,他可能早已请假,鞍前马后地照顾。

我先是打电话试图跟他再沟通一下,结果像每一次沟通一样,各有各的想法和理由,不欢而散。然后我打电话给我爸,问他第二天可不可以去医院帮我签手术同意书,原本这个小手术我是不想告诉两边父母,免得让他们担心,但是按林爽的行程计划,手术前他是肯定赶不到的。我爸一听我突然要做手术,有点慌神,又告诉我不要紧张,如果林爽赶不到,就告诉他,他和我妈我弟去医院陪我。

昨天晚上林爽依然半夜才回到家,我早上五点起床,拎着行李打车去市医院办住院手续,一路上,想起这十年的隐忍,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自从他调动了工作单位,每天接完孩子回家,辅导完作业就往外跑,有时说应酬,有时说跟朋友坐坐喝茶,虽然我也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但我从来没有真正怀疑过,如果他真的出轨,我会马上离婚,偏偏他一切如常,该做饭做饭,该接娃接娃。

手术在我眼里是天大的事,在他心里也不过尔尔,十年夫妻一场,不过如此。

办完住院手续,住院医生找我讲手术事项时才知道,这种小手术不必家属签字,患者本人签名即可。恰好我爸打电话过来问我到医院没有,就告诉他不用过来医院了,我自己可以签字。

7点半吃完早餐开始禁水禁食,独自换好病号服穿梭在各个检查室排队做心电图、CT、喉镜等术前检查,看到别的病人有两三个家属陪着,早已麻木没有羡慕之情。都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显然这一次我选错了人。

林爽是在我进手术室1个小时后才赶到医院,我甚至在进手术室前还给他微信留言告诉他手术室在4楼,手机放在了护士站。我一整天滴水未进,输着营养液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进手术等候区,空调温暖太低了,披着厚厚的马夹还是觉得浑身冷,大约是心寒的原因吧。

“老婆,睡醒了吗?”林爽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我睁开眼睛狐疑地看着他。

“饿了没有,护士说你可以吃东西了,我给你点份粥好不好?”我摇摇头,示意我想去厕所。

林爽马上走到病床边,把拖鞋摆好,又轻轻掀开我的被子,扶着我慢慢坐起来,再让我慢慢下床,扶着我一步步挪去洗手间。

我住院的三天时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说外卖是垃圾食品,每天到点就问我想吃什么,给我点外卖。吃完饭就扶我下床活动在病房外走廊里面走两圈加速引流。水果洗好放到手边,随吃随拿,吃完水果他伸手接果核扔去垃圾桶。吃药前准备好温水,看着医嘱盯着我吃药......住院期间,我说向东就向东,我说向西就向西,没有半个不字。

这还是那个经常惹我生气的人吗?

出院后,我没有搬去公司宿舍住,身上的伤口不痛了,心里的伤也在愈合,三天时间的照顾好像抵消了十年对他的怨恨,甚至可以再忍他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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