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贝

三三两两(八)

2020-03-12  本文已影响0人  林树叶

车厢在抖动几下之后,被一股力量拖拽着往某个方向去了。赵秘密往窗外看,整个世界都成了乌黑一片。

火车带着他们经过好久时间的空阔地带,到处都是田地。

外面的一切让人分不清时间,赵秘密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然后是母亲,然后是父亲,她慢慢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她还是感到头晕脑胀的。外面的风好像透过窗户隐秘的缝隙挤进来了,一直贴着她的脸和耳朵吹着。

她想睡觉,但只能坐着。风吹得她感觉要流鼻涕,眼角和泪腺附近又酸又胀。

靠在椅背上,感觉像是敞开怀抱在迎接那风,而肚子里的痒已经演化成一种不自然的热。但赵秘密又不想趴在窗子旁边小小的桌面上,桌子会随着火车的行进微微地颤动,趴在上面那震动便顺着胳膊和颅骨传遍全身,时时刻刻勾引着胃里的恶心感。

赵秘密只好窝在座位和车厢内壁形成的角落,脸压着垂下来的窗帘。

身体好像再也留不住体温了一样,无论她怎么努力将手臂双腿脸脖颈和身子紧贴在一起,热量都好像要蒸发出去了。

除了不停吹进来的细微的风,整个车厢里的空气却都像水一样致密地填充着整个空间而几乎毫无波动。

空气像水,车厢像鱼缸,所有一切都晃呀晃呀,赵秘密感觉自己开始明白了曾经养过的那些金鱼的感受。

于是所有的声音,各种各样听不懂的语言,人们吃的食物的味道,方便面的味道,各种气味,好像一切都混合在一起了。一切混合着,在咕噜咕噜的水的隔绝下,都朦朦胧胧不清不楚地挣扎着想吸引自己的注意,可是隔了一层介质所有一切都显得遥远和不真实。

火车到了后半夜,到了十一二点,这个时候大部分座位都空了。

赵秘密睁开眼,感觉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身上黏糊糊的。母亲在她的身上放了一块毛毯,很扎人,也在表面覆盖一层汗水的痕迹。

脸上也全是汗,因为干了而凉飕飕的。她用手背去擦了下额头,结果手背还是黏糊糊的,额头一擦也变得黏糊糊的,而且还像被什么扎了一样痒起来。

父亲坐到了对面,那也不叫坐,他把整个椅套扯开并且当作被子似的盖在身上,自己头靠在朝窗的位置躺下了。

母亲见赵秘密醒了便给她递过一杯热水,那水大概是刚接没多久,透过玻璃的表面还十分烫手。她把杯子放在嘴边,小心地喝了一口,几乎只是弄湿了嘴唇,却仍旧被烫了一下,而那水的气味差点让她吐出来。

母亲说她要坐到旁边的空位去,在那可以躺着。她让赵秘密也躺下来睡。

赵秘密的头晕好多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看窗外也只知道天更黑了,黑透了。而雨仍旧还在下。

她犹豫了一下,感觉那很奇怪。但是转过头看见母亲也很快像父亲那样把椅套覆盖在身子上了。

她再四下看了看,几乎剩下的人都以各种各样古怪的姿势横七竖八地躺着睡去了。

她的身上还是粘粘糊糊的,不过赵秘密还是让自己不去想。她也躺下了,手和脚乃至于嘴巴都紧紧地缩在椅套里,鼻子里吐出的每一口气息里的热量都被椅套遮挡着返回到脸的周围,湿漉漉的,却很暖和。

-To be continued-
往期|回顾
【故事】《三三两两》之七
【故事】《三三两两》之六

生命,是场漫长的休假。

作者:林树叶 理想主义与虚无主义抱持者
这是我作为业余写作者跃跃欲试想成为职业作家的倒数第107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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