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里的印记》(34)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文/未末的背影
所有告别,最后都会变成对自己的告别。告别自己的执念,不甘心和放不下。然后在些许的遗憾和失落中学会了释怀,懂得了自爱以及如何去爱。
楚凡是计算着日子来校的,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听错了退校的时间,那岂不是要赶着大学最后一天来告白吗?这算不得校园恋情,可却真成就了一辈子的姻缘。
中间林林总总发生很多,爸妈冷脸的拒之门外,他家境的黯然神伤,我的任性肆意妄为,抑或门第观念截然不同……他只是默言不语,淡然浅笑,分分合合,他从未说过离开,只有最后一次,他流了泪:
“安未末,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
我也流下了泪……
就这样,毕业不到一年,我们就结婚了!
大约是新婚不久,我的婚假结束,楚凡在大学不用坐班,上完课,他就早早回家。
每晚我下班走进小区,远远就能看到五楼那个窗口,楚凡晃动煲汤的身影,晕黄灯光,空气似乎还飘着酱熏猪尾的味道。
我喜欢的吃食,楚凡都是不敢碰的。猪尾,猪肠,蜗牛,活蟹……但他都会满市场买来,做给我。
有次买的蜗牛,没有扎好袋口,爬满了厨房,他战战兢兢,用筷子夹起,往沸水的锅里远投,还振振有词:“要怪就怪安未末好了,不许向我寻仇。”
日子就在一饭一蔬间恬淡流淌,直到那一夜,睡的不安生的我,做了一个惊梦:
梦里,真切感到心绞痛得厉害,远远看着有一个人踉跄向我走来,背着晨阳,逆着光的脸,看不清容貌,浑身沾着残血。
嘶哑苦楚的声音:
“安未末,不是说好等我回来,为什么不等,不等我回来!”
接着硝烟弥漫,战火冲天,照亮了他的脸,还有那双会说话的眼,满是幽怨!
沈冠,沈冠——
我半睡半醒中,听到自己哀伤喊着“沈冠”。
“未末,醒醒!”
黑夜里,楚凡一把捞起我,拥在怀里,任我泪水肆意……那一夜,我窝在楚凡怀中,讲述了我和沈冠的故事,直到天际泛白。
楚凡握着伤痕累累的手腕,像哄着宠爱的女儿,擦干我的眼泪,掖好了被角:
“好了,都过去了,有我在呢。再睡一会,我给你煮粥,再加个鸡蛋,你太瘦了!”
我昏昏沉沉又睡过去了,没有梦,睡得很安稳,再醒来,一室暖暖的阳光。
推开房门,楚凡平和笑着,放下报纸起身:
“洗洗去,早饭快成午餐了。”
看着他回转盛粥的背影,我恍惚了,原来安未末和沈冠的过往真是一场梦!
之后的十年,我和楚凡,卿卿我我,吵吵闹闹,喜极而泣还是悲苦伤情,沈冠再也没有入梦来。只有手腕显眼的伤痕,大约的确,我曾刻骨铭心地爱过一个人!
可他永远消失在人海,杳无音信。我也从不在同学聚会中打听他。其实原本也没有什么消息,同学口中大抵也是,他在国外逍遥自在,不会回来,还嬉笑调侃他是“国贼”。
直到十年后,那个平常再不能平常的下午,他却回到了有安未末的世界里……
那么猝不及防!
“未末,忙什么呢,快去群里看一下!”
韩雪的短信。
我和韩雪,在一班时并不大熟,总感觉,人和名字一样有些清冷。可后来都学了文科,虽然不在一个班级,反而亲近起来,了解后才知道她很温情,就是骨子里有些刚毅。
韩雪一贯稳重,从不发八卦的消息,她说的群,就是几个月前,一次同城同学聚会,热心的辛彤彤建的QQ群,“永不消失的一班”,陆续加入很多同学。
群里很热闹,我却总是潜水,毕竟只有一年同学情义,除了熟识几个外,其他我都没有什么的印象了,因为还是工作号,我索性把这个群,调成免消息打扰的形式。
“安老师,你想用电脑?我没事,你来。”
同办公室的李锋老师,看我在电脑前有些徘徊,真是善解人意!“谢啦!”我也没客气,坐到了电脑前。
“开心啦,着急会情人呀。”看我快速打开QQ,他开玩笑和我瞎闹。
“聪明,猜对了!”我也半真半假应答。
好几百条信息,这么热闹呢?
“回来了,国贼。”
“祖国人民列队欢迎你!”
“这些年,没有消息,不够意思呀!”
“这次不走啦?”
……
“不走了!谢谢老同学们。”
沈冠!沈冠回来了!
我滑动鼠标的手抖得厉害,这不会是梦吧!
“沈冠,是你吗?回来了?安未末”,发出!
我屏住呼吸,看着电脑屏幕,中间又插进了同学信息:“安未末,难得今天冒泡了。”
我当没看见,就盯着天蓝海远的头像,
“安老师好!前段时间刚回来。”
是真的!沈冠回来了,我以为我的世界再也没有他了!接下来我该说什么。他叫我“安老师”,这称呼,没什么不妥,可怎么觉得莫名的疏离?
“下班了,先下了,改天聊!”头像灰了!
信息刚打一半,我放在键盘上的手定住了,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睛酸酸的。
“真是初恋情人呀!”李锋背着包,也要下班,看我的样子,玩笑开得有点小心。
“哈哈,是老情人!”我一把拔了电源,隐了泪,笑着和他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