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的梦

同一个晚上，同一片月光下，长亭梦到被岩浆吞没，我梦到大地震。梦里据说有八级。

本来一家三口和往常一样骑电瓶车出去玩儿，却被告知回不去了，因为疫情，更因为马上就要八级地震了，我们被困在半山腰。经过一片橘林，我不喜吃橘子，就不许江山行顺手牵橘之事，果然转头发现有个男人守在不远处的树下，从他那恶狠狠的眼神判断，他是这片橘林的主人。

我们来到一片平房前，不大的院坝里站满了大大小小的人，地震就是在这时发生的，震感强烈，平房的瓦片哇啦直飞，地面起伏不定，所有的人左摇右晃晕头转向，江山拉着偏偏在角落，我和他们中间还隔了一个孩子，于是我抱住那个孩子，全力保护那个孩子，让江山抱稳偏偏。

至于为什么我会梦到这样一个画面——保护一个素昧平生的孩子——可能，还是受《平凡的世界》里田晓霞的震撼和影响，我曾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换做是我，我能做到吗？田福军说：“她用她的命换取了一个更年轻的生命。”（大概是这么说的，大概就是用这样一层意思安慰自己的。）

于是我得出了结论：如果要让我在我和儿子的命里做选择，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命给更年轻的儿子。为了有这样一个机会，我不太愿意把我的命给别人，因为我还有儿子。

但那些舍己为人无私奉献的事迹几乎全是突发性的，他们的举动都是本能的，不加思考的，如果犹豫，可能救命的时机过了，更恐怖的是，恐怕连想救人的伟大念头也闪过了。就像今天刷到一位女士为救一个小孩奋不顾身飞出去，最后被大货车撞断一条手臂一样，她接受采访时只说她当时什么也没想，只想救那个孩子，如果她不那么做的话，孩子必死无疑。

田晓霞也是那样的，她善良的本性不允许她迟疑，在那一刻，她一定要这么做。至于这么做的结果，那是上帝考虑的事情。

我在梦里伟大了一把，后来地震停了，大家都平安无事，看样子没有八级，但还是感到无力和疲惫，担惊跟害怕。

可是，为什么，长亭也会做这样一个无力的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