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允成长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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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九年二月,某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随着一个婴儿降临人间的哭泣声。本应该是喜庆的事,可是小村庄里却响起了枪声。吵杂的枪声使得屋里瑟瑟发抖的女人和孩子们连话都不敢说,与此同时没有见过世面的婴儿也被吓得号啕大哭,但声音都却被枪声完全淹没了。
枪声一直持续近两个小时(那时说是一个时辰),直到村民自卫队弹尽粮绝时才得以停歇。是的,这一场村民对土匪的自卫战,是以村民的失败告终的。带头组织自卫的人也被土匪残忍杀害了,一共三个。
之后,土匪在一个眉清目秀但面貌发凶的戴着黑色布冒的年轻人的带领下冲进居民住所,抢夺他们的粮食和钱财。不过这群土匪看上去倒是很讲“仁义”,他们既没有烧杀,也没有做出强抢民女和侮辱妇女的事情——好像只是冲着粮食和钱财而来的。离开的时候还留有一定的粮食给百姓,其他的东西他们一律不管。他们就这样一直搜刮了近五个小时的粮食和钱财,在一个不足一千口人的小村庄搜刮粮食500石,白银500两,不过这些物质多半都是从地主老财家掠夺得到的。最后四十多个土匪在暗夜里笑哈哈地离去,仿佛他们没有做过坏任何事一样。
邕允的父亲是村庄里的一个武师,可是他却不是功夫大师,但怎么说也算得上传武界的人物吧!平时武馆里面都只是摆放着农具,纵使村里只有这么一间小武馆,可还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前来习武——习武又不能吃又不能喝。
比起习武,村民们还是觉得吃饱饭更重要一些。偶尔前来几个年轻人到武馆里想要交学费习武,可第一时间都会被他们父母揪着耳朵拉回家去:“你要习武?滚回家去习武。习武了之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斗死在哪个街头或战场上。”
土匪来袭这天,邕允的父亲由于害怕敌人手里的凶猛步枪,临时退出自卫队,火速逃往山里去躲灾,连即将临盆的妻子也没有丝毫挂念。
次日清晨,树上的嫩叶被太阳照射得纤红无比。春风像剪刀一般划破寒冷的天空的界线,为世间万物带来些许温暖。
邕允的父亲这时才从山上赶往村庄,一路上他感觉十分神清气爽,就像是村庄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七婶,三娘,最近过得怎么样?”王杏成给村民打着招呼。可是村民们就像看见了怪物一样躲着他,还窃窃私语地讨论着什么,似乎是在说:“看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平时还说自己是个武师,一到关键时刻跑得比老鼠还快。”
终于,王杏成在跟一系列很多平日里对他们家无微不至的照顾的人打招呼的时候,都是被破口大骂作为结束语的过程中,他开始忍受不了了,双手抱头弯着腰杆走路,像一只精神失常的过街的老鼠一样跑回家中。
“你还有脸回来呀,王土狗,你咋不去死呢?村里遭土匪抢夺时你不去以死相拼,老子生娃儿你也不知道照顾。一个人爬到哪去躲着了,现在你回来是想让人家看老子笑话吗?”王杏成的老婆撕心裂肺的吼着,一股劲地将枕头朝着他抛去,可惜却被他一扭身躲开了。
“你还敢躲,你这是要气死我呀!”王杏成老婆吱呀咧嘴的吼着。
“没没没,我为什么要逃离战争呢?还不是为了给你们一个吃得饱穿的暖的家。你也不希望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对吧!”王杏成信誓旦旦地说着,像根铁杵笔直有力地站着。
“你这个死人,你这样让我们以后怎么见人?”王杏成老婆哭嘤嘤地发出微弱的声音问道。
“不见就不见呗,实在不行咱们就搬个家得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王杏成斩钉截铁的说。
王杏成的一番话语可把老婆彻底被气得没了力气,昏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转眼,午饭时间到了,王杏成打开米缸一看,里面仅剩下空落落的几把就能抓完的米粒,这点米要怎么才能维持到秋收呢?他犯了难。于是他跑到邻居陈家借米,想着度过这个需要煎熬的六个月,到了秋收,也就可以获得过冬的粮食。
“老陈,你家还有多少米呀?”王杏成乐呵呵地问道。
“这是哪来的东西,怎么学着人说话,关键是还那么不要脸。”老陈板着脸骂王杏成。
“哎,老陈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有就借呗,大不了到秋收的时候我多还给你五斤。”
“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脸,村里有难的时候,你就像个过街的老鼠一样夹着尾巴跑了。”老陈摇摇头后接着说:“没有,就算有也不借给你,更何况我家也仅仅只有土匪留下来给大家救命的粮食,你家也有。还好这次的土匪不同别人说的那样奸淫掳掠,抢钱抢粮也给老百姓留下了条活路。”老陈停顿良久后又接着说:“你快走吧,别说我认识你,我丢不起这个脸。”
老陈说完后,摇着头叹息后意犹未尽地将王杏成推出家门,留下他在门外麻木的呆站着。
几分钟后,王杏成才苏醒过来。紧接着他跑去向左邻右舍借粮,不是被破口大骂就是被拒之门外——乡亲们一改往日的热情,开始变得狭隘冷漠——仅仅留给王杏成一家——似乎他逃避与土匪的战争就能直接影响了村庄自卫战的胜利或者他就应该一定殉身在村庄自卫战中一样。
几个月的时间里,王杏成无论是在赶集的过程中还是在劳作的途中,只要遇到人都会听到对他一家的谩骂声,于是王杏成决定秋收后搬家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生活,即使这样做可能会降低他和家人的生活水平,但对他来说也是在所不惜的。
秋收后,他们一家果然在乡邻的谩骂声中搬家去另外一个村庄了。起初的道路畅通无阻,可是越走越感到阴森恐怖,直到到了一个高树林里发生很恐怖的一件事:鸟儿在烈阳下不应该是飞离树林,而是飞往树林歌唱和休息。这一路上真的安静得让人害怕。
随着王杏成一家前进……突然,林间小道响起了可怖的嘶喊声——“兄弟们冲啊,抢光他们的钱财。”
王杏成一家被这嘶喊声吓得浑身哆嗦,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应对。
山贼头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儿过留下买路财。”
王杏成连忙说道:“当家的,我们就是因为穷,所以连搬家都雇不起一个马车,你就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屁话,老子放过你,手下的一百多号兄弟吃什么?喝什么?”随后山贼头淫笑着转向王杏成的老婆说:“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漂亮小娘子我得留下供我享用。”
“你们这群出生,这还是人做的事吗?要想动我妻一根汗毛就得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王杏眼光瞬间变得犀利地盯着山贼头,释放出一股浓密强烈的杀意。
不过,这点杀意却没有将“见多识广”的山贼吓退,反而让他们更加兴奋。
“看你这么瘦小,你说的这话很够爷们儿,老子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不过你放心,我会为你找一个适合的对手的。”说完山贼头转向身后一个体型硕大的胡子拉碴左眼戴着眼罩的人喊道:“老三,这人就交给你了。”
老三得令后兴奋得像看见了山羊的饿狼一样拔地而起,扑向王杏成。王杏成却灵活地扭过身体,轻松地躲开了,还顺手狠狠甩出一拳砸在其左肾上。旋即……“啊”的一声响彻整个山林,这声音正是从老三嘴里发出来的,其身体也随之重重砸在地面。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擦擦眼睛再看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可事实却是他们没有看错。只见得老三在蠕动着身体,好一会后大放阙词:“好小子,是我低估了你,接下来我要开始认真了。”王杏成一字一顿地说:“那、你、尽、管、认、真、好、了。”
“啊,拿老子马刀来,老子今天非得杀了他不可。”老三怒发冲冠地吼着。
下一刻,老三身后的兄弟给他拿来一把马刀,他接过马刀后站起身来,耍着一套看似熟练的刀法劈向王杏成。王杏成瞬间摆好姿势,顷刻间闪身并使用一个临空侧踢击中老三的小腹。嘶吼声再此传遍整个山林,那叫声如同杀猪时猪的叫声一般凄惨。霎时间,老三摔倒在地,王杏顺势捡起老三落在地上的马刀,指着老三腹部说:“都给老子撤退,不然老子就杀了他。”
“等等,你先别着急。你放了他,我就放了你的妻子。同时,你要是想加入我的队伍,我可以让你当个二当家的,咱们干他妈一票大的,从此吃喝不愁。”山贼头笑眯眯地对着王杏成说,一改先前的霸道气势。
王杏成想也没想就直接答应了下来,尽管他妻子在一旁以死相逼,不让准他做山贼,但他还是不予理睬。
“你要死,死在一边去,别来烦我,把我的儿子给我。”
“好,既然你执迷不悟,执意要这样做,我今天就和你割袍断义,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说着,妻子夺过王杏成手中的马刀割了上衣一角甩到地上,抱着儿子头也不回的走向一个熟悉而不知未来的地方。
当晚,王杏成就与其余三个山贼头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酒足饭饱后,他们开始义结金兰,嘴里喊着人人都熟悉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然后四人都在酒精的麻痹下鼾声如雷般的倒在地上,不久后被小弟们报到床上盖好被子。几人美美睡上一觉,直到大天明才醒来。
此刻,邕允的母亲已经背着杰克回到了娘家所在的村子。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邕允的外公外婆都已经去世,舅舅们也早在几个月前的瘟疫中搬到其他地方去了,具体是到哪里去了,村民们没人知道,会不会再次回来也没人知道。
村长对邕允的母亲说:“两个月前,瘟疫爆发的时候,你的父母因为感染瘟疫而死。大家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们进行火化。年轻人都忙急忙慌地搬走,具体去哪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现在村庄里之剩下我们这些老顽童了,你要是没地方住的话就住在老家吧!反正现在也没有人去住,搁置着也是搁置着,你住在里面指不定哪天你哥哥们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一家人也好团聚了。”
邕允的母亲听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村长良久后点了点头,这一刻村长可能就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了,随后瘫坐在地,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地把她与地面连接上了。最后,村长把抱邕允抱入怀中,邕允的母亲面色铁青地卧躺地面,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此刻连手指也无法动弹。
村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有过不去的坎,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安心住下吧,一切都会变好的,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给我说。”
随后村长身后的几个老妇人将邕允的母亲抱到老屋里的床上整理好被子给其盖上,她们就背着邕允去做事了。这些老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勤奋,就好像村庄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生死离别,一切都太过于平常摆了!直到傍晚,老妇人们农作回来后给邕允的母亲炖了一只公鸡送到她身边喂给她吃,两三天后邕允的母亲终于从悲伤之中缓过身来,也开始她的新的生活。
几个月后,村庄里的先前逃出去的年轻人们陆续地回来了。杰克母亲除了耕作的时候就在村口眺望着。除非杰克哭了她才会想起给孩子喂奶,否则的话她只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可惜的是,这一等就是十三年,还是没能等到他的哥哥们回来,一切都只是一地鸡毛罢了。
十三岁的邕允黝黑的头发被扎成了辫子,虽然不长,但是他还是感觉很挠肉,恨不得把它一剪刀给减掉。与此同时,他也开始在村里给母亲物色一个对象,因为他知道别的小孩子都需要父亲,自己没有父亲的童年是不完整的。半月以后,杰克终于找到了一个让他称心如意的人,不过他还是没有擅作主张,回家给母亲详解整个过程后母亲毫不犹豫地答应与其见一面。
三天后,村庄里的小酒馆里,一对母子与一个眉清目秀的教书先生坐在一张桌上,他们围成一个弧形在交谈着关于组建家庭的事。
先生如沐春光,脸上时不时闪带微笑,妇女面入腼腆,举着酒杯用衣袖围着喝了一口。不一会,先生起身朝着外面走去,看上去很是着急,就连餐钱也是抓个大概数放到桌面。先生走后,孩子开心地笑着,母亲却羞红着脸——倒是与个十四五岁的女子相差无几。
当年重阳,一对新人穿着红装走进婚姻的礼堂。男子此刻面貌精神更甚以往,显得比一般人更有气场;女子像是春风得意般地笑着,这倒是给她脸上的两个酒窝增添了些许点缀。这对新人在村里年长者的跟前三拜过后,一个孩子看着母亲与先生手牵手走出走进“洞房”,他休闲得倒是像个见证人。
三天后,一个胡子拉碴面露凶恶的男人带着三个胡子拉碴手里拿着马刀的男人砸开了邕允家的门:“白金贵,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还没休妻你就让老子头顶一片绿。”
可是屋里没有一人回答,四人蹑手蹑脚地翻找,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影。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对奸夫淫妇给老子挖出来。”
“老大,用不着这么夸张吧!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不就行了吗?没准他们是恰巧有事出去了呢?”
“也对,你不说,老子还差点忘记有这种可能。赶了这么远的路,马和人都饿了,你们两个去放马,你去做饭。”
随后,三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都各司其职去了,只留下男人一个人呆坐在原地,抱着脑袋猛锤。
正午时刻,白金贵和一个妇女领着一个孩子嘻嘻笑笑地走来。与其说是个妇女,倒不如说是个女孩儿,因为他现在看上去比以前至少年轻十岁,如果不是经常见到的话,你一定不会知道她是邕允的母亲。
“咱们家的大门怎么破了?是遭贼了吗?”孩子惊讶着大声喊。
孩子的尖叫声将沉浸在甜蜜梦境的交谈中的父母拉回来现实。看到大门被砸破,白金贵像闪电般冲入院内。下一刻,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面带死灰地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愤怒地吼道:“你是不是白金贵?”白金贵下意识地后退——一边慢慢后退,一边点头。只见,马刀以看得见的速度抽回,随后即将挥出将白金贵的脖子抹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女子大喊:“住手”。男人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后,瞬间停顿了下来,身体抽搐良久后倒在地上。
男人的三位胡子拉碴的小弟看到后老大倒地后,瞬间脸红脖子粗,高声尖呼:“老大,你怎么了?”于是提着马刀冲到老大跟前就是一顿乱舞,把惊吓过度的白金贵直接吓晕过去。
“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看到你们的老大晕倒了还不赶紧过来招呼他,想让他着凉后醒来吗?那你们可要遭罪了,王杏成的脾气我是知道的。”邕允的母亲怒吼那三个着装灰色,面带憨厚的胡子拉碴且没有一点笑容的男人。
三个小弟很听邕允的母亲的话,就像很听王杏成的话一样。于是在邕允的母亲拖拽着白金贵回屋的过程中,他们也将邕允的亲生父亲抱回屋中休息,可是他们看着嫂子这么辛苦地拖拽的时候又主动帮忙将人抱回屋中休息。
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邕允这小子不知道被吓到哪里去了,杰克的母亲一边照顾丈夫一边焦急地来回踱步。不一会,邕允在村长的陪同下,领着大约二十个健壮的年轻人扛着锄头大呼着冲进来。
“吴三妹,你家这是怎么了?”村长看着三个疑似土匪的人喊到。
“瞿叔,王杏成当山贼回来闹事了,可不知道怎的就晕倒了。”邕允的母亲回答。
此刻,王杏成的三个小弟已经被村长带领着风华正茂的二十个小伙吓得浑身直哆嗦——如果你细看的话,其中年纪较大的那个裤子已经湿透了。
“你们几个把他们绑起来吧。”村长说后,身后的小伙子很迅速地将三个人绑了起来。随后,村长又说对着他们说:“王杏成这小子不仅是个练家子而且还很记仇,你们也把他绑起来吧!”另外几个小伙又迅速地把其绑起来。旋即……村长打来一盆冷水将王杏成浇醒,王杏成嘴里不停地喊着:“三妹……”
“好了好了,你小子也算是有福的了,孩子都已经被人养大了,你也该放下了。”村长桀骜不驯地说着,但却无不彰显他年青时候的气质。
“瞿叔,怎么是你呀?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以后别叫我瞿叔了。既然已经去当了山贼,还回婆家来干嘛?现在她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我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离开后别再回来,二是山贼扰民处死。”
“瞿叔,我听你的,我不再回来了。我就是你养大的,没有你,我就活不到今天的。可是邕允这孩子我是不是应该把他带走?”
“哪来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还想让你儿子这么小就跟着你一起去当山贼吗?老子会让他三代还宗的,不会断了你家的香火的,而且现在你应该叫他叫白邕允了。”
“不了不了,可是这……我怎么滚啊?”
“给他们松绑。”村长话语一落,小伙子们就迅速地给他们松绑了,他们还没走出邕允家大门的时候,白金贵就已经站起来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了。
“真的很麻烦瞿叔了,进屋喝杯茶吧!”邕允的母亲感激地说。
“不了,不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农忙,不是吗?。”村长婉拒说。
虽然可以明显地看出来伴随村长来的二十几个年轻人很想留下来喝一杯茶水,但觊觎村长的威望也都只好乖乖地跟在村长屁股后面离开了,可是他们中有几个还没有成家的小伙在离开的时候还是依依不舍地盯着邕允的母亲看。
经此一事后,邕允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把继父悉心教给他的文化知识牢记于心,而且还在剩余时间里加强了体育锻炼身体。
四年后,邕允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他一门子心思都放在“学习上”,虽然谈不上悬梁刺股,但是至少也算得上进——《四书五经》读得也算熟悉。
这一年里,母亲在街坊邻居处为他张罗婚事。好不容易寻得村里刘家姑娘,长得还算得体,正准备约定时间让两人见面时,邕允的母亲看到了多年未见的大哥,身边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俊秀小伙跟着。
“哥哥,哥哥。”邕允的母亲激动的跳喊着。
这时,邕允的母亲的哥哥看到眼前喊哥哥的这个人,愣了半天硬是没有想起来,便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邕允的母亲的哥哥心想:“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这么年轻的女子是不可能是在叫的是自己的。”于是,继续朝着老家的方向走。
“吴大哥哥,你这是怎么了?”邕允的母亲纳闷地朝着他招手说。
“你是……你是三妹呀?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年轻了?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对了你现在不应该是在李村吗?怎么会在这里?”吴大激动地问。
“哥哥,这个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吧!”邕允的母亲害羞地说。
一路上,邕允的母亲先生激动后是高兴,再是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了。
“三妹,你这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呢?王杏成怎么没来?”
“我是在给邕允寻媳妇呢。别提王杏成了,他跑去当山贼了,几年不到就成贼头头了,现在我在咱村村长支持下,与村里的教书先生在一起了,还生下了三个孩子,两女一男。”
转瞬间,吴大已经到了他许久没有见到的屋子,曾经的一切经历此刻都在他的眼中显现出来。
“对了,哥哥,这些年你们去哪了?二哥怎么没来?可让我好找。”
“我们在那次瘟疫的时候就搬到省城了,没有来得急告诉你。后来去了很多地方,最后辗转反侧地还是在省城扎根。这次来就是来接我的侄儿们去省城发展的,如今这个动荡的社道,全国各地都在打战,唯有读书才是出路。”随后吴大指着自己的头发说:“三妹,你看,我很多年都没有留辫子了。对了,你二哥也在省城。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把老家房子卖了。”……“这么干净应该是你收拾的吧。”
当邕允的大舅第一次见到邕允的时候忍不住发出:“嘶,这么大的块头呀!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吃饭时,吴大对三妹说:“我准备先带邕允去省城学习,过些年再回来带白茂去学习。”白金贵和吴三妹豪爽地答应了。
次日,吴大去打理本次来的目的。留下儿子吴曦给邕允讲解省城里的新鲜事物。
“表哥,省城里都有些什么?”邕允像个天真的孩子般地问吴曦。
“省城里有很多武馆,但这不是我喜欢的,我更喜欢的是,那些新思想。例如陈独秀、李大钊先生传播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我觉得它就是救中国的指导思想。当然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总之我们要学习西方的先进科学,然后来拯救我们这个古老的民族。”说到这里,吴曦停顿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要参军?”
“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是不是还有他们说的将身体割开救治的医学?还有很多剪辫子的人?”
“是的,你说的那个是西医中的解剖学。省城里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剪辫子了,现在可是民国——孙中山先生缔造的三民主意国家,只有少部分还麻木地活在皇帝的世界里的人还留着辫子,他们认为皇帝还是会重新登基的,到时候还是,留辫子就是留头没辫子就是没头。”
“那咱们这个民族还有救吗?表哥”
“怎么会没有救,俄国就是运用了马克思主义思想,将自己的国家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过来的。俄国的基本国情和我们大底相似,只要将权利集中在工人和农民的手里,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人们就会把所有力量抵抗外敌,我们不就有救吗?”“表弟,我的大脑不是很好使,很多东西总是记不住,总之你到了省城后,你就会有所感触的,你也会有自己的选择的。”
五天后,邕允在舅舅和表哥的带领下到省城。
刚来到省城时,他看到不需要人力或动物力就能行走的东西,他就高声呼喊“这是什么?”“哪是什么?”……总之一切都太新奇了。表哥无奈地摇摇头说“这是车,那是枪……一切你都会慢慢熟悉的。”
一周后,正是西学堂开课的时间,舅舅问邕允想不想上西学。邕允告诉舅舅,自己不想上学,那些理论太难了,他愿意参军报效祖国。舅舅满足了他的要求,让他加入了军队。
至此以后,邕允再也没有回到舅舅家,仿佛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舅舅为此给邕允的母亲写了一封信,将事情的原委告诉邕允的母亲。邕允的母亲看了后晕倒在地。白金贵安慰说道:“媳妇儿,要是国家都没有了,那还有家吗?邕允只是做了邕允应该做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死在冲锋陷阵上乃大丈夫也!”久而久之,邕允的母亲也就释怀了。
两年后,邕允正值加冠之年,他回来了,他要将自己的弟弟白茂和家乡的一众兄弟,大约四十人也带去参军。所有孩子们的母亲都哭得浑天动地,因为她们都知道,这样的形式下去参军是九死一生的。几乎每个孩子的父亲都会吼道:“别哭了,要想民族不亡唯一必须要做的就是抗战到底,就算是死了也是为了后辈们而死——值得。要是被老子发现他当了逃兵或者当了汉奸老子就不要这个儿子。”
几天后,邕允要带人参军的消息在几个附近的几个村里传开。几乎每家都出一个男丁去参军报效祖国,有的人家甚至将自家所有的儿子贡献去参军并自愿立下绝命书。曾经说过邕允的亲生父亲的老陈也将自己家唯一的儿子请邕允带走了,并在他们上路的时候将自己家里绝大部分的粮食做成干粮让他们带去。就这样,邕允一共带领约三百兄弟踏上去往军队的旅程,离开那天,几个村庄都成了万人空巷,没有一个不是哭着为他们竖起大拇指送行的。
一九三九年初,邕允同他带去参军的三百兄弟穿着草鞋跟随黔军第82师出黔坑日,由于黔军都是穿着草鞋出黔作战的,所以也称“草鞋军”。不幸的是,邕允和其带去参军的三百兄弟在湖北幕埠山与日寇第33师团激战大概十天后就基本全部牺牲,只有邕允的弟弟白茂因为在第一天战斗打响的时候双腿被炸弹炸掉侥幸活下。
三月后,白茂回到家乡,告知家乡父老乡们的孩子全部都战死而无一人临阵脱逃。霎时间几个村庄里升起来前所未有的烟火,随处可见的烧冥钱以及随处可见的泣不成声的母亲。
白茂在家乡虽然没有了腿行走十分不便,可是在母亲的鼓励下,三天不到他就学会了用手行走。他无论到哪一家,总是能够吃到一顿香喷喷的饭,可是由于伤口经常裂开,没过两年白茂也与世长辞了。
尽管战争这么是这么残酷,可还是有许多人家的孩子陆续写下绝命书让自愿出黔抗战。
后世评价:他们出黔时也不过二十来岁,他们永远留在那个岁数。邕允是一个索命的人——一个索命的勇士。
注:文中名字均为虚构,此文是根据祖辈们口中交谈的先辈们出黔抗日的故事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