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人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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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全日没有阳光，周围的亲戚朋友都在发烧，早上在楼下遇见邻居余富贵时，他为何要多看我几眼？我知道情况不妙，出门带好口罩，小心去搭车，路上行人眼色古怪，互相躲闪，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

上了地铁，旁边坐的人离我远远的，大家都把自己的嘴巴鼻子蒙住，只露出两个骨碌碌的大眼睛；还有几个旅客交头接耳议论我，他们瞪着眼，对我露出可怜的表情，我便从头冷到脚，有点晕乎乎的，晓得症状已开始发作，都外露很明显了。

可我不怕，仍旧照常去上班。同事们阳了好多个，工作正缺人手。前面药店门口有一列长长得队伍，他们翘首以盼，正焦急地在等待买自己需要的药，据说很多咳嗽发烧感冒药品都售罄了。经过长队旁边时，有两个小孩也斜视我，偷偷议论我，眼色也跟邻居余富贵一样，脸色铁青，有点害怕。我想我跟这孩子不会有什么仇，他们也这样看我，我忍不住大声问道：“快告诉我，你们看见什么了？”他们撒腿就跑。

想想孩子也是受害者，这一次全面放开，幼儿园学校是人员密集群体，感染者不计其数，取消考试在家网课已成共识，夜晚咳嗽声不绝于耳，娃娃们夜不能寐，这真教我害怕，教我纳罕而且伤心。

来到办公室，听见到处咳嗽声一片，每个办公室都很多位置空着，同事们也很少交谈，神色凝重，默默做事，空气中也飘荡着酒精消毒水味，大家丢弃的垃圾也用专门的塑料袋各自装好，饭堂已经取消自由座位了，每个部门有自己的食位。我隔壁的女同事吃饭时竟然流鼻涕，打喷嚏，还咳嗽两声，我赶紧把饭菜捂住，她还白了我两眼，我赶紧站起来回去办公室用膳。

下班回到家，家里人都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跟我说话也不戴口罩，照吃照喝，说大家在一个是地球村，同在一个屋檐下，羊羊迟早都会来的，还笑我太认真对待这种羊，不就是普通感冒一样吗？我无话可说，拿着几本书进了房间，便反扣上门，自我隔离。

人从来都没有不会生病的，向来如此，便对吗？即便防护措施做得好，也难以逃脱被感染吗？这一次，我大抵是觉察出一些异端来了。我家门口有两间药铺，一间布洛芬已经卖完，另一间莲花清胶囊也已卖完。最近几天听说国门要开放了，蒙脱石也已经抢购一空。喜欢凑热闹，不看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盲目跟风抢购，国人脾气向来如此，呜呼！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专家给的意见太多了，今日推荐吃这个，明天推荐用那个，民众疾病预防知识受限，信息不对称，你们直播带货，利益瓜葛，难逃脱其中干系。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横竖睡不着。喉咙有点痛，不停地咳嗽，周身开始发烫。我拿出抗原抗体测试盒，捅了几下鼻孔，挤出四滴黄色的水珠来，那测试棒上有几个英文字母，写着“C、T”什么的，我看不太明白，仔细研究打量了半夜，从那两条红色的杠杠中间，分明看见写着“阳性”二字……

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区区一根小塑料棒，何以能测出阴性阳性？我拆开抗原测试棒一看，里面就是一块小小塑料板，两根牙签般大小的棉签，竟然炒卖到一百八十元一盒，竟然在某宝、某东商城卖断货！某些商人是置仁义道德于不顾，大概掉进钱眼里去了！

呜呼！我说不出话，喉咙已经沙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