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文/兵小蟹
安问我:你还记得那首歌吗?
我唱到:“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1
初一时,我认识了安,为人老实仗义,善良大气,懂礼貌,背后从不说人坏话,所以人缘特好,很多人都喜欢和他玩耍。
差点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仅因为成绩一般,所以他要跟我们一群捣蛋孩子在一起。
捣蛋到什么程度呢,当女老师背对着我们板书时,有男同学就拿纸团砸向学习好的女同学的头,听到女同学“哎呀”的叫声,一大半人笑嘻嘻,把人家直直气哭。
还有一次,快熄灯了,一般这时候班主任都会来寝室转转。
我们把空水桶倒放在门上、门虚掩着,班主任一推门进来,刚说“快熄灯咯”,空桶就倒扣在了班主任脑袋上,全寝室人忍俊不禁。
班主任气得脸都绿了,罚我们在走廊上吹风两小时反省。
2
初三的时候,男男女女情窦初开。
女生喜欢看言情小说,男生爱唱情歌。
什么“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
什么“你的选择没有错,我欠你的太多”
……
最风靡的要数许嵩的歌了,特别是那首《断桥残雪》,用柔和极具古典风格的曲调,书写为爱情默默付出的痴情男子,一场宿命与灰暗的情感基调,戳中了自以为很懂爱情的忧伤男女。
好似表达着青春期里,那些男男女女内心憧憬爱情,又“爱而不得”的心理。
我同桌阿椅就是典型,喜欢隔壁班的班花,却糟嫌弃,所以他最爱“独留我赏烟花飞满天”这句,整天哼唱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那时我和安也很喜欢这首歌,恰好他有Mp3,我俩经常就一人一边耳机听着。
安问我:你最喜欢里面哪句歌词?
我说:江南夜色下的小桥屋檐,读不懂塞北的荒野。
他说:断桥是否下过雪,又想起你的脸。
我调侃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了?
他说,他喜欢上了我们班那个扎着马尾的大眼睛姑娘。
我目瞪口呆。
我想说,我也喜欢那个姑娘,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安对我说,我要对她表白,你陪我去吧。
我说,好。
3
某个晚上,下了晚自习,我陪安在一个小亭子里等着姑娘,这是姑娘回宿舍的必经之路。
等了二十分钟,看到姑娘和另一个男生,拉拉扯扯有说有笑走过来。
安当时的表情僵住了,我的心也凉了大半截,然后我俩闷闷不乐回了宿舍。
那天晚上,他跟我说:我新下载了一首歌,要不要一起听?
我说:好。
他新下的歌是郑智化的《水手》,经典老歌,偶尔听别人放过,觉得一般。
那晚却觉得特别符合心境,竟把自己感动到。
我俩疯狂单曲循环,偏爱这两句: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这段“感情”,来不及开始就结束了。
4
上了高中,我和安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但友情依旧。
没事的时候,我俩就靠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畅谈理想。
偶尔看到几对躲躲闪闪的情侣,在楼梯拐角处腻歪,我俩不约而同感慨:祝你们早日分手。
然后笑脸稀碎,没心没肺,却觉得很快乐。
高二的时候,厄运悄然降临到安的身上。
他母亲得重病住院,听他说,最主要是没钱治疗,所以情况很不乐观。
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他母亲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以维持生命,脸煞白。
医生说,他母亲撑不了多久,让他和他爸做好心理准备。
5
两天后,他母亲走了。
安的父亲痛责自己没用,没钱给妻子治病。
安也哭的撕心裂肺,发誓要拼命读书,将来要挣很多很多钱。
安处理完母亲的葬礼后,回到学校,果然一改从前,一头扎进书堆里,成绩一点一点好起来。
一年过后,快要面临高考,最后冲刺的时候,他外出打工的父亲突然联系不上,去工地找也没找到,后来报警依然杳无音信。
安几近崩溃,我默默陪着,安慰他要坚强,要勇敢。
我掏出手机,递给他一只耳机,放起了《水手》。
我说:你看,以前我MP3都买不起,现在也能凑合买了手机,所以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他呆呆看着屏幕,然后起身朝教室走去。
他背对着我说:谢谢你。
我说: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6
安说,他有一个梦想,去当一名海军,那也是他母亲的愿望。
我说,我陪你去。
高考后,我和安的成绩都不理想。
后来,他去了长沙一所航海的大专院校。
安说:虽然不是海军,但做一名普通海员也挺好的。
我应征入伍,也不是海军,我也觉得不那么糟糕。
有的路,不一定是按照你所想的走,但风景依然别样美丽。
7
我入伍五年来,作为一名普通士兵,风里来雨里去,自然危险重重,有几次险些丧命(详细过程就不说了),懂得生命的珍贵。
安上大学后,一边读书一边在一家麦当劳兼职,既辛苦工资又低,勉强够生活费。
偶尔给他打电话,他总是笑嘻嘻的说他过得很好,还学会做披萨。
不忘拍照给我看,披萨做得有模有样。
他说,店里的东西随便吃,但是不能带走,有时候他会偷偷藏起一些在衣服里,带回宿舍吃。
微信上,他一个贱贱的表情,说:“哥也是天天吃肉的人啊。”
再后来,安上船实习,韩国、日本、美国、泰国、印度、土耳其…满世界地跑。
我问他:在海上一直漂着,好玩吗?
这家伙嘚瑟上了:痛并快乐着。
8
去年二月份,我休假在家,安正好实习完下船回家。
我调侃他:看你小子上船实习满世界地跑,生活很滋润呀,是不是泡到几个洋妞了?
他笑嘻嘻掏出一个煤油打火机,说:看,洋货,而且外国妞可美了,那屁股扭的,胸大的。
听的我心驰神往,但我看到他打火机上,写着“Made in China”。
他一脸坏笑,饶有兴致问我:你呢,在部队没少受罪吧,有没有搞到一个女兵什么的?”
我摆摆手:“哥是正经人,专心25年,从未乱来过。”
他很不屑,似乎看穿了我:“得了吧你,找不到就找不到嘛,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的,吃得起苦,耐得住寂寞,还敢拿命去拼。”他又说到。
我唱到: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瞬间潸然泪下,我也热泪盈眶。
即使命运坎坷不断,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不过是自己的人生,注定要比一些人精彩罢了。
我是兵小蟹,点赞是爱。
赏点棒棒糖的钱,是深爱。
蟹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