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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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晓莲领着女儿多多回到母亲家，父母和弟弟一家正在吃饭。见她回来，母亲连忙放下筷子起身招呼。

多多，姥姥抱，路上冷吧。她爹，快拿两双筷子。

晓莲放下行李，脱掉羽绒服，准备上炕吃饭。

坐了三个多小时的大客车，确实饿了，肚子咕噜咕噜叫。抬头扫了眼饭桌，猪牛羊鸡肉都有，一年里除夕午饭最丰盛，看来这个传统母亲一直保留至今。

家的味道，一阵一阵在喉咙里翻滚，眼睛渐渐发涩，心里无味杂陈。

02

自从结婚，第一次除夕回来，那些年每年过年都是回婆家。如今，离婚了，自己可以不用照顾某人的情绪，坦然踏实的回母亲家。

晓莲顺势坐在了炕沿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嘴里吃起来，多久了没有吃到农村养的笨鸡，肉紧实，味道鲜美。

心里感慨自家散养的鸡就是不一样，吃虫子，吃青草，蓝天绿草间自有撒欢。

吃完一块抬起筷子准备夹第二块时，弟媳秋芳不紧不慢地说话了，姐，大过年咋回来了？你不知道，嫁出去的姑娘，除夕夜守岁不能呆在娘家吗？

03

晓莲伸出去的筷子本能地收了回来，小时候好像有这个说法，现在没人讲究这些。

她转头看向母亲，母亲正抱着多多吃骨头，听到秋芳的话，着急地说，吃完饭再说，大家快吃饭吧。

晓莲瞬间没了食欲，胡乱地扒拉了几口饭，停下筷子。弟弟和弟媳又吃了一会儿，吃完后，说了声，一会儿给秋芳母亲送年货，起身走了。

晓莲收拾桌子，刷锅洗碗。干完这些，快三点了，乡下到市里的客车，初夕只跑上午，下午停车，大家都回去过年了。

今天晓莲母女俩回不去。

04

晓莲和母亲说，她领着多多到隔壁村姐姐家待两天吧，客车初三才正常发车。

母亲连忙跑到凉房里拿回两只鸡，给你姐拿过去，就说是你给的。

晓莲不想要，母亲总共养了十只鸡，给弟弟几只，这次又给她拿，轮到自己吃，所剩无几。

拿上吧，大过年的空手去，你姐不说啥，她公婆肯定会说的。

晓莲拗不过母亲，拎着两只鸡拉着女儿往外走，母亲跟着一直走到村口。

多多，明天早上就和妈妈回姥姥家，姥姥给你包大肚饺子吃，里面放硬币，看我们多多能吃到几个。

多多挥着小手，姥姥，再见。

05

晓莲没有回头，忍了一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怕母亲看到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奔流而下。

晓莲不怨母亲，从小到大和母亲很亲，更不敢怨弟媳。

虽然弟弟结婚她给了八万，那是她在市里打工所有的积蓄，幸好那时她还没结婚，不然某人一定会吵翻天。

她说不用还了，母亲后来断断续续给了两万。村里挣钱不容易，能替父母分担些责任，也是应该的。

弟媳整天嫌弟弟没本事，别人都到市里挣大钱了，他还在刨地球。弟弟连句大声话都不敢说，现在能娶上媳妇儿，就得当神供着。

村里大部分的姑娘都到城里打工了，留下来的不是父母老弱病残，就是自己没上过几天学。也就会写名字，能数清钱，没有勇气和魄力不敢到城里闯世界。到了适婚年龄，就近找个人家嫁了。心不甘情不愿过日子。

其实，晓莲没少接济秋芳，每年给她一两套新衣服，平时还给孩子们买东西，年前给她两千元置办年货。

06

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为了父母，为了弟弟，斤斤计较不值得。

做大姑姐的，怎能和弟媳摊开来讲道理，任凭她扛着亲情的大旗肆意妄为。

07

生活就是这么无奈，你的忍让换不来别人的理解和认同，但你还在一如既往地付出。

生活中很多事没有标准答案，怎样做对，怎样做错。但多些善意的理解和爱，总归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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