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山间白烟

一

这是深秋的一个傍晚，

你又站在楼上看河对面的山。

虽然太阳早落下山去了，

但是河对岸长长一溜低山上的几处，

正袅袅的升起白烟一一

那些白烟经傍晚的西风一吹，

都柔柔地向东贴伏，

然后氤氲散漫，

溶进正趋暗淡的山间。

二

看着对岸山上白烟升腾倒伏然后散漫的情景，

凭着你在这楼上二十多年看白烟升起的经验，

你知道又到了农人要烧土渣粪

准备翻耕山地种植油菜的季节。

二十多年来每一年深秋的日子，

只要天气不下雨湿地，

农人们就会扣准时令

让那烧土渣粪时草木燃烧冒出的白烟袅袅升腾！

三

在微微的晚风吹拂之下，

河对岸山岭间的白烟弥漫成了一片。

在渐暗的天色里，

那一长溜山岭渐渐模糊，

那弥漫成一片的白烟也渐渐模糊，

化成了更远的南山前的幽暗的夜色一一

但你是知道的，

当深秋过去，

当寒冬也过去，

当下一个春天来临的时候，

河对岸山岭间白烟升腾的地方，

就会有一片油菜茂盛的绿色

等着你，

就会有一片油菜花开的金黄

等着你，

就会有油菜收割菜籽榨出菜油

家家户户炒菜时飘出的那诱人味蕾的油香

等着你！

四

你在楼上一年又一年

看河对岸那山间的白烟；

似乎是那山间的白烟

消溶了你的时光，

染白了你的黑发，

也褶皱了你的容颜一一

但你从来不会去抱怨；

因为在那一天天日子的充实里，

你享受了每一岁深秋季节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