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早市
夜里偷着凉快睡去，早上起来已是太阳高照。看这阳光的射角，估计日出在凌晨5点左右。
一周前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的我会赶着一波早市出门。
早上的菜市场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除了市场里面，市场外围的路两边也坐满了卖蔬菜水果的小商贩，大多是赶着人流，早早地可以占个凉快地儿赚点零钱。
1.
这么早出门的大多是一批上了年纪的老人，白天热，只好一大早趁着热浪还没袭来，买上一大堆一天的食材，两手推着小推车，食指上还吊着一袋热腾腾的包子，走路的时候一甩一甩的。
他们再出门，那就是晚上拿着大蒲扇，约上几个小姐妹，在桥头聊天跳舞的时候了。
2.
出门时母亲给我一张菜单，强调蔬菜水果的可以在市场外面的商贩那儿买，说是那些人卖的东西没有冷藏过，刚从地里摘来的，比较新鲜。
这些卖蔬菜和水果摆摊的，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特别实在地把自家地里种的蔬菜拿到市场上来卖，种类不一，这家种了青瓜和西红柿，那家种的花生和南瓜。
咦？今天南瓜才两个，问了才知道原来今天的五个南瓜，三个送到他小孙孙家里去了。
这种情况特别有意思。因为是个人贩卖，食材产量靠天，这些实在的老人卖的东西都不一定每天都有，有的就算有，但是量少，去的晚些就早早没了。
有时候还会推出新鲜玩意儿，这不，上回母亲就带回来一串“沙和尚的佛珠”。仔细一看才知道，这不是小时候经常玩的山楂项链吗！
把一个个山楂用细棉线串起来，像一串珍珠项链，小孩儿都喜欢挂在脖子上，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咬脖子上的山楂。
一串山楂一颗比一颗少，慢慢地露出一段白色的棉线，勒在脖子上有些发疼。
儿时觉得好吃又好玩，直到多年后吃过市集上叫卖的冰糖葫芦，我才晓得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是这么美妙。
3.
看了看手里的菜单，“啊！青瓜！”
母亲说那些老人卖的青瓜是那种水分足，咬起来嘎嘣脆的，特别新鲜，而且去的晚了就会被买完了。
我赶忙在路两边看还有没有卖青瓜的，那些坐在小板凳上的老人一直在吆喝着路上的人看自家的农产品，听到的人都会纷纷不自觉地转头看一眼。
在进入市场的拐角处，有一辆绿皮三轮车，车旁坐着一个黑瘦黑瘦的小老头儿，嘴里咬着一个肉馒头，脚边是几个沾着新鲜泥土的竹篓，其中一个里面分明躺着三根长相奇怪的青瓜，泛着清脆的光。
我上前把三根长相丑陋的青瓜买了，老头儿问我要不要再来点刚摘的小番茄，我顺势扫了一眼，看到绿皮三轮车里面躺着一个西瓜和一个冬瓜，像两兄弟一样躺在一堆稻草上晒太阳，看着莫名有点可爱。
“那个西瓜和冬瓜怎么卖呀？”
“额个四要大巨七搁，弗麻弗麻。”（方言：“这个是要带回去的，不买不买。”）
语气里带着小小的骄傲和固执。说着还摇摇头摆摆手，可爱得像个招财猫。
我猜他想留着带回去和老伴吃，或者是送到媳妇家里，顺便看看孙孙。
4.
离了那里，便可以进市场里面了。
看了看篮子里的蔬菜，又看到那三根长相奇怪的青瓜，我心里想着中午回去吃拍黄瓜，一定特别好吃！
菜市场里面没了阳光，充斥的是耀眼的灯光，顶棚上倒是有几束阳光偷偷跑进来。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在鼻尖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最先冲进鼻腔的是腌制品的味道，好像是酱黄瓜，又像是醋大蒜。腌制品都聚集在一片区域，仿佛所有的味道都可以在这个地方发酵，酝酿出一种独特的风味。
再过去一点就是蔬菜区，完美的色泽和饱满的形态让我篮子里的蔬菜有些黯然失色。
不过我相信歪瓜裂枣的口感一定会更好。
老实说，我喜欢吃肉，但是不想去买肉，即便是生鲜超市里经过切割包装的一盘盘肉也不想，许是不大喜欢生肉的味道。
鼻腔里充斥着血腥油腻的气味，好在口罩挡住了不少气味。
熟食的香味实在诱人，酱红色的烤鸭一只只挂在展示窗，售卖口大大挂着“北京烤鸭”几个大字，不过顾客是真得少。
绕了一圈早早地便出来了，里面食材的繁多让我眼花缭乱，终是不知如何下手，就光是按照菜单上的来了。
5.
出来的时候，阳光好像变热了不少，外面摆摊的人少了很多，剩下一些今天售卖不佳的还在执着着再卖一些。被一个大妈的葡萄吸引过去，挑来挑去，大妈把剩下的都便宜卖给我了。
早餐店依旧热闹，老板本以为外面凉快，在店门口放上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可以招揽更多的客人，可是我看那些人吃着热腾腾的咸豆浆和包子，早就大汗淋漓了。
这些客人心里在想什么呢？
“吃个早餐的功夫就热得不像话...”
“早知道应该找个有空调的地儿吃早饭的。”
“快吃快吃，太热了。一会儿还得给家里的小祖宗带点。”
......
夏天的阳光紧紧追着人群，人群为了逃避热浪，千方百计地找寻凉快地，不停地加快冲进商场吹空调地脚步。
回来的路上看到一辆城管车跑过来，往菜市场那个方向去了。看了一眼手机，快七点了。
想起母亲说过早上7点城管会来赶人，不让那些人在菜市场门口摆摊卖蔬菜水果，说是占道。
抬头看了看越发狂热的太阳，身上开始感觉到一股燥热正在酝酿当中，这个时候，那些人应该走得差不多了吧。
于是，我也不自觉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