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案·传奇:十五具浮尸

2020-10-12  本文已影响0人  孤饮寒风

青州,栈桥渡口有一个繁华的城镇詹高镇。詹高镇和临水镇、高阳镇只隔着一条江,三镇之间的居民客商往来都靠摆渡船,素来也是相安无事。

不料,就在最近这一个月,却接连在江中发现了一十五具浮尸。官官府紧急查访中,非但没有破案,连这十五具尸体的身份也只弄清楚了四具。其中两具是临水镇上的两兄弟张德才和张德福,一具是詹高镇上的住户张三郎,剩下的一具是个路过的客商。

一月之间,十五宗命案,闹的詹高镇上人心惶惶谈江色变。有那胆子小的,连渡船也不敢坐了。

这一日午饭过后,詹高镇上来了两个汉子。两人先到江畔察看了几座炮台,又在江边走了几圈,然后来到镇上最敞亮的醉云楼登楼入座。

入楼端坐,店小二赶紧沏茶送上。其中一个开口说:“在下朱俊臣,这位乃是在下书童朱全,敢问小二哥贵姓”朱俊臣指着书童说。

店小二:“呦!客官可是折煞小的了,小二姓张。”

“张小哥,听说这里出了十五具浮尸案,张小哥可能说道说道?”

店小二听了,神色慌张忙摆手说道:“朱少爷,小人只知道敬茶端菜送饭,什么浮尸案,实在不知道!请您问别人吧。”

朱俊臣微笑道:“难道是附近驻防官兵所为,吓得你噤若寒蝉?”

“不不不!”店小二显得更慌张了,答道:“这附近的将爷,兵爷从不骚扰百姓,很规矩的,跟这浮户案无关!”

朱俊臣从容说道:“张小哥,你不要慌张。我们是外地来的客商,随便问问罢了。你若不知详情,那么何人能知详情,望能相告!”说罢,向朱全一使眼色。朱全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店小二面前。

朱俊臣又轻声说道:“你只要说出一个人的名字,这银子你就拿去!”

店小二抖抖索索伸手捏住银子,凑在他耳边说道:“楼下的测字先生刘瞎子!”

“好!”朱俊臣说道,“你只管去准备好酒好菜,我们下楼去问过了刘瞎子再来吃!”

两人下楼,走到楼梯拐弯处,就看见了楼下西边墙角果然摆着一个测字摊,破桌子前挂着一片油漆斑驳的白布,上书“机测如神”四字,字体灵秀飘逸,颇具韵味。再走下几格楼板,就看见破桌子后坐着一位胖笃笃的测字先生,身上一袭青布长衫,头靠在墙壁上,似乎在打瞌睡,想来这就是刘瞎子了。

两人下了楼,走近破桌子。朱俊臣轻喊了一声:“先生。”刘瞎子没有应声。接着又用手掌一叩桌子,刘瞎子一愣,像是从梦中惊醒,失声问道:“啥人,做啥?”

朱俊臣笑道:“我来测字!”

“喔唷,今天第一笔生意来了!否则夜饭铜钿没有着落。”刘瞎子面露喜色,“写吧!”

朱俊臣挥笔在纸上写了浮尸二字,说道:“浮尸”

刘瞎子大吃一惊,“先生当真是来测字的?”

“刘先生何故惊讶,这字测不得吗?”

“自然测得,只要你能对出我的对子,什么都能测。”

“请刘先生出对!”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青山本不老,为雪白头。”

“好、好、好!”刘瞎子高兴的连声道好。

“那刘先生,现在能说了吗?”朱俊臣轻声问。

“这个……”刘瞎子略一沉吟,扯着朱俊臣衣袖轻声说道:“请朱公子到后面小屋叙谈。”

朱俊臣点点头,吩咐朱全守在屋外,便随刘瞎子进了小屋。小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只破椅。刘瞎子请朱俊臣在破椅上坐下,然后自己坐在板床上,讲起了江中浮尸案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儿本来只有两个摆渡口,都是詹高镇附近的居民经营,向来安份守已。不料今年三月初,又新添了一个摆渡口,当地人称为“第三摆渡口”,是蛇帮刀疤张所设,共有六艘渡船。

从此,江中不断出现浮尸,詹高镇巡视任干发了慌,带人验看尸体,发现尸体都有致命刀伤,就疑心是船上水手谋财害命,而且这些浮尸都是从第三摆渡口附近打捞上来的,因此派了巡兵密切监视蛇帮摆渡船的往来情况和帮主刀疤张的所作所为,那任干巡检也听到风声,都说这些凶案是蛇帮水手所为,劫了财物全由刀疤张分配,只是抓不到真凭实据,对刀疤张等人无可奈何。

朱俊臣仔细听完,便问刘瞎子:“先生既然是机测如神,请教如何才能破得此案?”

“有一条线索可以试试。”

“什么线索?”

“十五具浮尸中有一个浮户名叫张三郎,他死了以后,他的妻子何慧娘被刀疤张霸占,在摆渡船上做了“暗门子”。

“何慧娘为何甘愿?”

“那何慧娘原本是水性杨花的妇人,又受了刀疤张的威逼,不做也要做!”

“嗯,请先生往下讲。”

“现在天色不早,吃过夜饭,你找到何慧娘,仔细盘问,或许可以问出一点名堂。”

“好,张家怎么去法?”

“我替公子带路!”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一声霹雳,原来是一人扯开嗓门大喊:“店小二!”

只听得店小二“噔噔噔”奔下楼来,殷勤招呼道:“张爷,沙四哥,请上楼!”

刘瞎子小声对朱俊臣说道:“刀疤张和他的徒弟沙四又来了,这两个家伙经常到这里吃喝,吃喝完了从来不付钱。老板见他们就怕。”

朱俊臣“哼”了一声,说道:“我倒要见识见识他们。先生,陪我一起上楼吃饭!”

于是,朱俊臣三人上了楼,就在刀疤张、沙四的邻桌落座。

刀疤张认识刘瞎子,见刘瞎子陪了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入座,就开口问道“刘瞎子,今天发财了?”

“托九爷的福,做了一笔小生意。”刘瞎子笑嘻嘻答道。

“这两位是哪儿来的客人?”刀疤张又问。

“我是京城来的,到这儿做些珠宝生意。”朱俊臣抢在刘瞎子前头回答,一边打量刀疤张,只见他生得阔面大口,脸上有几处疤痕,显然是打斗时留下的刀伤,身躯十分粗壮。

“今夜住在詹高镇镇吗?”刀疤张关切地问道。

“不住。今夜要赶到临水过夜。”朱俊臣胸有成竹,回答得十分自然,同时瞥了一眼沙四,见他生得一般,只有两只鼠目骨溜溜显得很狡猾。

“那就乘我们的船过江吧!我们的摆渡船又快又稳。刘瞎子你说是吗?”刀疤张说道。

“是是!九爷的船最快最稳了!”刘瞎子附和道,暗中却在台子底下轻轻踢了朱俊臣一脚。

朱俊臣毫不在意,说道:“好吧,那就搭你的船过江吧。但不知怎么找到你的船?”

“我让这位兄弟在江边候着!”刀疤张拍拍沙四的肩膀。

说罢,两桌上的人自顾自吃菜喝酒。夜色渐渐笼罩望海楼,朱俊臣、刘瞎子依然喝着酒,谈些奇门遁甲的术数。刀疤张,沙四站起身来招呼店小二“店小二!帐赊着,改天一道算!”又对朱俊臣说道:“客官慢些喝,我在摆渡船上恭候!”说完一抱拳,与沙四一起下楼。

朱俊臣见二人下了楼,便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向下一望,见二人一东一西分道走去。又回到座上,与刘瞎子谈了片刻,付了钱下楼。

刘瞎子回到小屋取了根竹竿,盲人叫“明杖”,走在前头替朱俊臣带路。

天阴惨慘的,月亮乍隐乍现,路坑坑洼洼不好走。朱俊臣说道:“天黑,先生小心!”刘瞎子笑道:“怕啥,天亮天黑反正一样看不见,倒是公子要千万小心!”

走了一会儿,到了詹高镇东边的一座小村,村中只有几户人家,家家有个小院子。刘瞎子用竹竿东碰西碰,最后在一个小院子前停下,转身凑近朱俊臣身边,说道:“这就是张家。不要惊动四邻,我们弄开门进去,来个突然袭击,让何慧娘吓得魂飞魄散,不怕她不说真话!”

朱俊臣示意朱全轻轻拨开院门,守在门外。他与刘瞎子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刘瞎子随手把院门掩住。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的喘气声,令人汗毛凛凛!

刘瞎子低声惊呼:“公子,小心狗!”

忽然“呼”地一阵风声,一条巨大的黑影迎面扑向朱俊臣,他当下身影一晃,避开狗势,回头看刘瞎子,只见他手忙脚乱沿着院墙躲避。那恶狗咬不着朱俊臣,就顺势追咬刘瞎子。刘瞎子吓得瞎奔瞎逃。朱俊臣看着不忍,赶上去一脚踢中狗屁股,踢得恶狗凶睛暴突,怒冲冲掉转头来瞪着朱俊臣,张牙吐舌,似乎要把朱俊臣活活吞下!恶狗始终不吠一声。真是“会咬人的狗不会叫。”朱俊臣紧张地注视着面前的恶狗。这狗体型特大,像头小水牛,模样特别凶悍,朱俊臣后脊透出冷汗。

就在这时,恶狗慢慢后退半步,喉中低低一声闷吼,一磨嘴中利牙,突然往前窜起,张嘴咬向朱俊臣咽喉!朱俊臣猝不及防,避让不及,急忙伸双手扼住恶狗两条前腿。恶狗力大势猛,将朱俊臣扑倒在地,狗头狠命往前探,张开大口,舌头霍霍抖动,眼看要咬住朱俊臣咽喉!

朱俊臣两眼一闭,万念俱灰!忽然,恶狗惨叫一声,从朱俊臣身上滚开,在地上乱滚,滚到墙边,撞在墙上,“唰啦啦”掩落一大层灰土,将恶狗罩住,狗便再也不动,缓缓伸了几下狗腿,死了。朱俊臣惊魂未定,睁开眼来,见刘瞎子在自己面前正要搀扶自己起来,便问:“先生,我不曾死?”

“公子活的好好的!”刘瞎子气喘吁吁道,“恶狗死了!”

“怎么死的?”

“瞎子看你快死了,着急之下用竹竿戳了恶狗一下,竹竿也戳得看不见了!”朱俊臣也没有留意刘瞎子“看见你”三字说得有漏洞,站起身来,去观察死狗。恶狗死在墙角,直僵僵的,嘴巴里戳出一截东西,仔细辨认,是竹竿头,再看恶狗屁股,也露出一截东西,也是竹竿头,朱俊臣才明白刘瞎子的竹竿竟然戳穿了恶狗的身子!朱俊臣称赞道:“先生手法实在妙极!”

刘瞎子吃惊地问:“妙啥?”

“一竿子捅到底!”

“公子讲笑话了!只是瞎子没有竹竿不能走路,请公子抽出竹竿赐还瞎子。”

朱俊臣捏住恶狗嘴里露出的那截竹竿头,用脚踏住恶狗鼻子,一用力将竹竿抽了出来,递给了刘瞎子。“先生的竹竿特别沉,什么东西做的?”

“熟铁做的,专门用来防身打狗!”

“难怪不断裂。先生的力气也好大?”

“情急关头,人的力气比平常大。”

“说得也是!”朱俊臣心中虽然升起对刘瞎子的一丝疑问,但是觉得对刘瞎子是无须提防的,因为危急时刻杀狗救了自己,已经证实了刘瞎子对自己无害。

朱俊臣急于要找何慧娘问案,便叩响房门。门内无人应声。朱俊臣一用力,门“呀”地开了。原来房门是虚掩着的。朱俊臣跨进门槛一看,房中空无一人,进去一搜,也不见人。

刘瞎子机灵,在门外问道:“没有人?”

“没有人!”

“大概让刀疤张喊去了!”

“嗯…”说得对!”朱俊臣想起在望海楼窗前看见刀疤张,沙四分道而去。刀疤张往西,肯定是回船;沙四往东,想必是前来带何慧娘去见刀疤张了。“如今怎么办?!”

刘瞎子答道:“只有去乘摆渡船!”

“先生能否同去。”

“我去做啥?刀疤张会起疑心的。”朱俊臣心想刘瞎子说得在理,况且到了船上刀疤张如要勒索钱财,我若斗不过他,便把金银珠宝暂且全部送他,至于刀疤张会不会谋了财又害命,想来不会,因为他约我乘船的事,不仅刘瞎子知道,店小二知道,还有好些在酒楼上吃酒的人也都听见,刀疤张无论如何不敢明目张胆伤人性命。朱俊臣这样一想,心中就安稳得多,便同刘瞎子出了张家小院,对刘瞎子说道:“先生保重,我先走了。”

刘瞎子关切地说道:“公子慢慢走,万事小心!”朱俊臣一笑,招呼卫士动身。朱俊臣带着卫士踏着月色踽踽而行,走了一段路,回头望望,只见刘瞎子左手拄着明杖,在风中屹立,一动不动,只有身上青布长衫起伏波动。回来途中又经过醉云楼,然后往西走去。走到离江不远处,有一处稀疏的树林。

朱俊臣刚才受过惊吓,所以时时暗中提防。果然,前面树梢上扔过一团东西来!朱俊臣不敢接,一闪身,这团东西打在地上,“扑”的一声四散溅开,原来是纸包的一团烂泥。紧跟着,树梢上跳下两个汉子,黑纱蒙脸,手中握着的钢刀闪着寒光,拦住了去路。遇到剪径贼,朱俊臣心中毫不害怕,对朱全喝道:“抓住他们!”

朱全应了一声“是”,卸落肩上包袱,立即从腰间掣出一件软兵器,乃是十三节蛇骨鞭,六尺长,鞭梢有尖刺。朱全紧握鞭柄,抡动手臂,蛇骨鞭如闪电般往近身的一个蒙面贼头上砸去!那蒙面贼闪身让过,出刀挡住软鞭。

软鞭“疙瘩”一声,前面几段缠在刀上。另一蒙面贼见有机可趁,抢上来挥刀劈向卫士前胸!朱俊臣大吃一惊,急忙纵身赶上,冲出一拳击中那贼右肩。

那贼被击得乱了手脚,脚下一个踉跄,手中刀“呼”的砍在软鞭中间,无巧不巧,砍在一颗勾环上,勾环断裂,软鞭在卫士手中只剩下三节!让起先那个蒙面贼一抖手中钢刀甩掉断鞭,随即俯身前倾,迅速用刀背挑起地上包袱,手臂再顺势往前一伸,包袱已套上了肩。嘴里喊一声“走”,纵身向北窜去。

另一贼听见后,往朱俊臣和卫士面前虚扫一刀,逼得两人后退一步,便也扭转身子向北逃去。

朱全要追,朱俊臣喝住了他。一包银子在他心中值得了什么?何必冒险去追。就在这时,忽见那两个逃贼竟接连摔倒在地,各人捧住一条腿在地上翻滚。朱全飞快奔过去,捡起贼徒扔在地的一把钢刀,结果了一个贼徒!另一个贼徒大呼“饶命”。

朱俊臣走近,一脚踏住贼徒背脊,问道:“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是张——刀疤张!”

“哼!斩了!”卫士听了,蹲下身来,一刀砍断贼徒的脖子。解决了两个贼徒,朱俊臣舒了一口气,看着卫士去捡扔在一棵树边的包袱。见卫士背好包袱,朱俊臣又朝死在地上的两个贼徒看了一眼,才突然发现贼徒的脚上也流着血。朱俊臣过去仔细一看,原来两个贼徒的右脚脚踝骨上都嵌进了一枚小钱!“难道是刘瞎子暗中护我?他的武功竟如此厉害,难怪能一杆子捅死恶犬。”

一阵旋风吹过,朱俊臣一晃脸,无意中瞥见一条黑影正如轻风一般往江边飞去,忽然月亮又被浮云遮住,黑影消逝在黑色中。朱俊臣问朱全:“身上还有没有家伙?”

“有。靴筒里有一把短刀!”

“好,到江边乘船去!”朱俊臣摸摸腰间。腰间束着一条皮鞘,皮鞘里插着一把软剑,是他的防身之宝。

江边第三摆渡口。沙四的眼光忽闪忽闪已经张望多时,见两个人影慢条斯理往江边走来,便双掌拢在嘴边喊道:“客官!我们的船在这儿!”

朱俊臣走了过去,沙四笑吟吟迎住。朱俊臣打量这艘渡船,似乎还是新船,舱中可容纳二十个座位,舱顶堆放着竹篓柳筐等杂物。船上已有二人,一人就是刀疤张,手握船篙立在船头;另一个站在后边,把住左橹。朱俊臣走上船头,刀疤张招呼二人坐进舱里。沙四收了跳板,解开缆绳,把住了右橹。刀疤张见了,用船篙往岸边一撑,渡船缓缓离开了渡口。船舱里点着一盏油灯,摇曳着惨淡的光,照着已经坐在船舱里的一位妇人。

朱俊臣端详了那妇人一眼,面貌有几分妖娆,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很诱人,想来就是何慧娘了。为了引她上钩,朱俊臣打发朱全出了船舱。

何慧娘见朱俊臣打发朱全出舱,以为朱俊臣心怀鬼胎,不由暗笑,暗想这老家伙是个色鬼容易上钩,就移动身子挨近朱俊臣身边坐下,问道;“这位少爷,不像是本地人?”

朱俊臣笑道:“我是京城的珠宝商!”

何慧娘媚笑道:“有些什么珠宝,能让我看看吗?”

“能!”朱俊臣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递给了何慧娘。

何慧娘接过,反复观赏,羡慕得眼都快红了,不住嘀咕:“真是宝贝!”看着看着何慧娘拿着珍珠站了起来,“啊呀!”

“怎么了?”

“老爷,刚才那颗珍珠被我弄丢了,你看怎么办?”

朱俊臣一本正经说道:“当然要赔!”

“赔什么?”

“你能赔什么就赔什么!”

何慧娘听了,愈增几分妖娆,一把扯开胸襟说道:“把我陪给你怎么样?”

朱俊臣喝道:“休得无耻!”

何慧娘却厚着脸皮,上前扯着朱俊臣手腕,娇声说道:“你拿去呀!”

朱俊臣急忙说道:“放手!”

忽然何慧娘变了脸色,高喊:“张爷救命!”

船头上的刀疤张早就等着何慧娘这一喊,用力将船篙向朱全兜头砸去,朱全听到船舱里女人喊声,正要推开舱门进去,哪里防得到船篙砸来,一下子被砸中后脑,昏倒在船板上。刀疤张一脚踢开舱门,跳入船舱,见朱俊臣正把何慧娘一推,何慧娘跌翻在地,小声抽泣。刀疤张厉声喝“小贼!竟敢侮辱我的女人!”

朱俊臣回过身来说道:“这是你们做的好圈套吧?”

“你还敢嘴硬!”刀疤张抡起斗大的拳头猛击朱俊臣。朱俊臣用手臂格开,只觉得刀疤张的力量特别大,有心要抽出腰间软剑,一时又分不出手来,便喝道:“慢!你要银子,我一包银子全给你!”

刀疤张听了,冷笑一声,说道:“算你聪明!”

何慧娘爬起来,指着朱俊臣说道:“九爷,他布兜里满是珍珠宝贝呢!”

刀疤张举起拳头威胁朱俊臣:“把布兜解下来!”

朱俊臣说一声“好”,突然从腰间抽出软剑,寒光一闪,拦腰向刀疤张削去!那软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异常锋利。刀疤张艺高身快,后退一步让过剑锋。何慧娘的腰却被软剑扫过,拦腰截成两段,立即成了断尸之鬼!刀疤张大吃一惊,知道来者不善,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了,趁朱俊臣尚未收转软剑,迅速撩起一脚踢中朱俊臣右手手腕。

朱俊臣软剑脱手,也连忙撩起一脚踢中刀疤张胯间,这一招十分狠毒,一般情况下朱俊臣绝对不用。刀疤张猛地收回腿,正巧勾住朱俊臣踢来的腿,不仅护住了自己,还趁势把朱俊臣绊倒在地!朱俊臣惊呼一声,早被刀疤张水牛般的身子压住!刀疤张伸手来扼朱俊臣脖子,一心要掐死朱俊臣。

朱俊臣双手用死力撑住刀疤张手腕,坚持了一会儿,朱俊臣气力不支,危急中想起了刘瞎子,只喊了一声“先生救我”,便又被刀疤张紧紧扼住了脖子!朱俊臣透不过气来,瞪大了双眼,这才想起船在江心,刘瞎子纵有天大本领,也难以从岸上飞到船上相救了!正感到绝望,忽听到舱顶发出响动,紧跟着一阵风吹进船舱,飞进一个人影,左手扯住刀疤张的辫子,右手一个劈掌砸中刀疤张后颈!只听得“喀”一响,刀疤张的脑袋耷拉下来,两手也从朱俊臣脖子上松开了。

朱俊臣绝处逢生,精神陡增,一弓腿顶开刀疤张,从地上一跃而起,朝救命恩人仔细一看,不是刘瞎子还有谁,身上依然穿着打了补丁的青布长衫。朱俊臣忙要施礼道谢,刘瞎子一摆手,一阵风似的出了舱,转眼又走了进来,说道:“后面那两个小贼也!被我放倒了!看你兴冲冲的要查这案子,还以为你能有本事呢,没想到你武功这么差!”

朱俊臣回道:“让先生见笑了,敢问先生从哪里飞来的?”

“哪里飞来?不是的。我是从船舱顶上跳下来的!”

“先生怎么知道我有难?”

“不知,就是先上来预防着,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还真是没说错,也就勇气胆气可嘉。”刘瞎子气呼呼地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好办,等官兵的巡逻船过来,让他们抓人就行了。”朱俊臣轻笑着说。

“你是?”刘瞎子疑惑道。

“我家公子,乃是新上任的青州知府。”朱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没一会儿,刚好有官兵的巡逻船驶了过来。朱俊臣吩咐卫土招任巡检上船、任巡检上了船,朱俊臣亮出真实身份,便吩咐他们拿人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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