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北漂的末班车

2017-11-29  本文已影响0人  susie_cheung

这两天北京的温度一度在零下几度,可是比这天气更寒冷的是人心,是那些无处可归流离失所被迫搬离住所的北京底层劳动人民的冰冷刺骨的心。

从25号开始,也许比这更早,北京城就经历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人口清除,短短几天时间几百万的人口就被迫迁走。对那些在北京长达几年甚至时间更久的人来说,恍若是一场噩梦,而梦醒时刻,人以在千里之外。

早晨在新闻中看到一幕幕画面更是深深的烙印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零乱的住宅废墟,空荡荡的房屋,破碎的窗户,孤灯下的老人,哭泣的孩子,无助的父母,还有拉着行李箱渐远的背影,这些深深的触动内心深处的柔软,不由自主的哽咽。我明白,这是这个城市的悲与痛,是这些劳苦人民的辛酸与无奈。这个城市曾经容纳了我们,现在转眼间又将我们抛弃。在这场撤离行动中,有的人选择返回故土,有的人转战他乡,还有人选择继续观望,毕竟,“我也为这个城市付出过”。

我是从2017年7月15号来的北京,刚刚站稳了脚跟就爆发出了这样的消息,让我内心惶惶不安。我来北京是因为我喜欢的人在这里,虽然名义上叫做北票,要实现人生的自我价值,可实际上是为了爱奋不顾身的拼搏。

2017年三月我与男朋友认识,我在酒店上班,他经常出差住宿一来二去就熟识了。因为他比我大,他86虎,我92猴,所以我叫他大叔。2017年四月我突发阑尾炎做手术住院,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因为酒店改革变动且厌烦了酒店的工作就借生病辞职。男朋友一直怂恿我来北京,我虽然一直在犹豫中但心早已向他靠拢。端午节我去云南找朋友玩,本来说好端午放假来找我,一起去西双版纳,可是大叔却临时计划改变给我买了来北京的机票。这是我第一次来北京。

出了机场,是他和他弟弟开车来接的我,因为太晚就直接去了他父母住的地方。车停在一个小区的院子,心里想着环境应该还不错。可是车停稳当后他带着我推开一道大铁门,穿进了一个小巷子,就开始怀疑了。第一次摸黑走不熟悉的路心理还有点害怕。拐过两个弯才看到了灯光,灯光下是一个洗衣机以及浴室,靠近我们的是一扇木质的门,推门而入是几阶向下的楼梯,连接处还有向上的木制楼梯。这时一间半地下室的二层房间,地下室是一间卧室,一间客厅,楼梯下是一间小小的厨房,二楼是两室一厅的房间,环境还比较好。这个上下两层的房间住了他们一家人,父母,弟媳还有两个孩子。再后来,我才体会到这个二层小居室,有暖气有空调有浴室对于北漂的人来说是多大的幸福。

而大叔自己还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我是过了几天才去的大叔的出租屋。这间小屋后来成了我在北京的港湾以及温馨的家。还记得第一次,刚到他租住的小屋,简直快要哭了。因为是晚上到,从灯火辉煌的街道一下进入漆黑幽深的小巷,曲曲折折,仅容两人错开身路过的小路两旁,四周都是低矮的临时搭建的小小的破旧的房屋,还透露这星星灯火。院子里狭窄的过道停满了载着外卖箱的电动车,还有在门口临时摆放的小桌和椅子上用以满足日常锅具。过道尽头是公共水龙头,卫生间还要出门走几分钟才能到,晚上一个人害怕不敢去。如果不是我身边的这个牵着手的人,都要怀疑自己被拐卖到那个偏僻的角落了。我不敢想象在繁华的首都还有条件如此艰苦的环境,可就是这样的房间,竟然一屋难求。在没有到来之前,印象中的北京就是庄严肃穆的天安门广场,历史悠久的故宫博物馆,时尚前卫的王府井,西单,经济繁荣的国贸,胡同都是青砖红墙,历史悠久古色古香。

第二次来北京是七月十五,那天下着雨,巨大的行李箱里装着我所有的家当,与父母大吵一架之后,流着泪告别了故乡踏向开往北京的火车。因为父母不同意大叔,因为不了解,因为年龄太大,因为工作不稳,因为属相不合,种种原因就是不同意,可是我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生活和幸福是什么,我要追求的是什么 。

初到北京,不用为找房子发愁,就已经比好多北漂幸福了很多。不用找房子便开始找工作。刚刚开始找工作时眼光都停留在金融街,国贸这些鳞次栉比,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整日穿梭在各种光洁明亮的大楼面试,进出都要刷卡和别人带领才能进入,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在这里上班。但是就这样,晃悠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工作。不是工资太低就是距离太远,曾还差点被中介公司骗。可是就这样,在我不用愁房租,不用愁吃穿,甚至还有人给零花钱的情况下也感到了压力,感到了北上广的绝望。

在我失望沮丧的时候,大叔的爸爸给我找了一份工作,国贸一家高档物业公司做管家,每天坐地铁一小时,日常工作就是站着微笑向业主及来访客人问好,说白了就是高级服务员。就这份简单的工作却因为种种原因只干了短短的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被炒了。经理通知我的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默默擦干眼角的泪水继续回到工作岗位,站完了最后一班。下班我拎着自己的东西在地铁站徘徊,大叔刚好外出经过国贸就顺便接我,这是他第一次接我下班,可我却如此的狼狈难堪,我都不敢开口说我失业了。我在地铁站无助的等着,当大叔从我身后出现的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崩溃的大哭起来。而唯一可以期待的是我当月领了七千多,这是我上班一年多来领到最高的一次工资。可是,当我寄给父母三千,还给朋友一千,请大叔家人吃了一顿饭后所剩寥寥无几。

休整了几天又重整旗鼓开始了漫漫求职路,在网上投简历,打电话,面试,这次找准定位找了一个和专业比较对口工作,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每个月五千的工资刚刚满足生活的需要,也没有余钱,工作了两个多月还有一个月才能转正。而恰在这个时节爆发的新闻让我不得不未雨绸缪,早早做好打算。来北京的几个月,我亲眼见证了北京万通撤离,天意撤离,动物园撤离,如果这些 只是大规模的商铺的撤离,那么北京大兴西红门大规模的人口撤离让我们不得不早做打算,深思熟虑。

最近的北京风声鹤唳,我踏着北漂的最后一趟列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知道我们还可以坚持多久。大叔家的房子今年12月到期,我们还在享受着最后的温暖,他的父母到时会先带着孩子返回,留我们四个年起人在这寒冷的城市打拼。而我也不愿以这样的姿态回去,但我又随时做好了回去的准备,因为故乡有我的亲人还有温暖的家。

2017-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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