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汉之西（38）

第三十八章左车降燕

       单论领兵作战，历史上没有人打赢过韩信，只有一个人理论上可能可以打败他，但没有付诸实施，这个人就是李左车。

        终其一生，韩信在用兵方面内心真正佩服的人只有李左车一个。

        井陉口之战后，韩信悬赏千金活捉广武君李左车，注意是“活捉”。

        因为，英雄惜英雄，智者惜智士！

        不久，就有人将李左车绑送到韩信面前。

        韩信一见，立刻上前为他松绑，让他面朝东而坐，以老师之礼相待。

        他问李左车：“我想要北进攻打燕国，向东征伐齐国，该如何做才能建立功绩呢？”

        面对这个他欣赏的智谋之士，韩信迫不及待地想听听他的想法。

        这是史书中记载的韩信唯一一次主动向别人问计。

        李左车推辞说：“我不过是一个兵败国亡的阶下囚罢了，哪里有资格和您谋划大事啊！”

        韩信道：“百里奚在虞国而虞国灭亡，在秦国而秦国称霸，这并不是由于他在虞国时愚蠢，在秦国时却聪明，而是在于国君用不用他，接不接受他的建议。倘若成安君陈馀果真采纳了您的计策，我韩信早就被您俘虏了；只是因为他不接受您的意见，所以我才能够侍奉在您身边向您请教啊。现在我全心全意地想听从您的计策，还望您不要推辞。”

        百里奚，春秋虞国人。为虞国大夫，后入秦做大夫。周惠王22年（公元前655年）虞君不听百里奚言，为晋所灭，奚被俘。秦穆公知道百里奚贤能，遂以缉拿逃奴为由，用五张羊皮将百里奚赎回，拜为大夫，号“五羖大夫”。 百里奚作秦相七年，勤理政务，使秦大治，帮助秦国建立霸业。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人才是否能像千里马一样纵横驰骋，其实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而是取决于是否有赏识他的伯乐。陈平、韩信由项转刘就是例子，而范亚父就是一个反面教材。对怀才不遇的感觉，韩信有着深深的体会，所以他的话说到了李左车的心坎里。

        李左车觉得遇到了明主，决定对韩信倾才以报，于是分析道：“如今您已俘获魏王；生擒夏说；东下井陉口，用不到一个早上的时间就打垮了赵军二十万人马，杀了成安君，名闻海内，威震天下，百姓农民慑于您的声势，不知道接下来他们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无不放下农具停止耕作，只图穿好的吃好的，静静地等候您的号令，这是您现在的优势和长处。但是百姓们经过这次大战，实已劳苦不堪，士兵已疲惫之极，很难再用他们去继续攻伐了。如果将军发动疲惫的军队继续去攻击燕国，燕国城池坚固，要战恐怕也是持久战，时间一长，汉军力量不足的实情暴露，威势就会减弱；旷日持久，粮食也会耗尽，而如果弱小的燕国不肯降服，齐国一定会拒守边境，以图自强。燕、齐两国都坚持不肯降服，那么，刘项双方的胜负就不能断定了。像这些就是将军的短处了。我的见识浅薄，但我私下认为将军现在去攻燕伐齐是失策啊。善于带兵打仗的人不会拿自己的短处攻击敌人的长处，而是拿自己的长处去攻击敌人的短处。”

        指出韩信的优势是他所征服土地上的百姓不敢反抗，静静听命；他的劣势也是百姓劳苦疲惫不堪，不能攻伐。

        同是老百姓，从不同的角度看，就会看出不同的问题，得出不同的结论，从而要综合考虑两方面的因素，找到合理的对策，这就是辩证法。

        韩信觉得有理，问道：“既然如此，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李左车回答说：“如今不如按兵不动，着手安定赵国的社会秩序，抚恤阵亡将士的遗孤。牛肉美酒用以犒劳将士。同时摆出向北进攻燕国的姿态，而后派出说客，拿着书信出使燕国，在燕国显示自己战略上的长处，燕国必不敢不听从。燕国顺从之后，再派说客往东劝降齐国。齐国就会闻风而降服。到那时即使齐国有聪明睿智的人，也没有办法了。如果这样，夺取天下的大事可成。用兵本来就是要先虚张声势，而后再采取实际行动的。”

        既然百姓听命而又疲惫不堪，那就休养生息，补充兵员，增强实力；既然天下人都认为汉军会进攻燕国，那就将计就计，摆出进攻的姿势，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以武力相威胁”，从而给燕国强大的心理压力；既然真正武力强攻燕国没有把握取胜，那么就在虚张声势之下招降，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韩信大喜，听从了李左车的计策。一面招兵买马，作出要攻燕的态势；一面派使者出使燕国，陈以利害。

        果然，燕王臧荼早已听闻韩大将军战无不胜的威名，正在怕他进攻燕，汉军使者到后，立即归降，生怕慢了惹韩仙不高兴。

        正史中关于李左车的记载到此戛然而止，再无踪迹。

        至此，从汉二年八月到汉三年十月短短三个月时间，韩信连破魏、代、赵、燕四国，占领大片土地。

        如果继续东进攻齐，除魏国三郡之外的大片土地必须有人进行管理，韩信于是派人回报汉王刘邦，请求封张耳为赵王，以镇抚赵国，治理所占土地，刘邦应允了，派人封张耳为赵王。

        韩信为什么不请求刘邦象以前一样设置郡来管理打下来的土地，而请求将其封给一个诸侯王呢？

        这是因为，韩信要为他自己心中要达到的人生目标做好铺垫，或者说，想给刘邦一个暗示！

        这时楚国也屡次派遣军队渡过黄河袭击赵国，张耳、韩信就调兵往来奔波救援赵国各地，乘势夺取所经过的城邑，并且又常常调兵赴荥阳的汉王刘邦处增援。

        就在韩兵仙的征战之途一路凯歌、东进北上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他的主人刘邦同志和另一“名将”英布的反楚战争却没有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