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庄子》// 人间世（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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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麈
庄子·人间世（雅译）
续
名叫石的匠人去齐国，
到了曲辕，
看见一棵生于社的栎树。
大到可供几千头牛遮荫，
测量树干足有百尺粗，
树身临山高十仞才长有枝条，
可造船的旁枝就有十来枝。
观看的人就像赶集一样多，
然而匠伯一眼不瞧，
直行向前不肯停留。
弟子站在那儿看了个够，
追上匠石，问道：
“自从我拿起斧头跟随夫子，
未曾见过如此好的木材。
先生不肯看一眼，
不停行走，这是为什么呢？”
匠石回答说：“停止吧，
不要再说它了！
那是无用的散木。
用它造船，船会沉没；
用它做棺椁很快会腐烂；
用它做器具很快会毁坏；
用它做门户会流满污浆；
用它做屋柱会被虫蛀。
这是不材之木，
没有什么可用的，
所以才能有如此长的寿命。”
庄子·人间世（原文）
匠石之齐①，至乎曲辕②，见栎社树③。其大蔽［数千］牛④，絜之百围⑤，其高临山十仞而后有枝⑥，其可以为舟者旁十数⑦。观者如市，匠伯不顾，遂行不辍。弟子厌观之⑧，走及匠石，曰：“自吾执斧斤以随夫子，未尝见材如此其美也。先生不肯视，行不辍，何邪？”曰：“已矣⑨，勿言之矣！散木也⑩，以为舟则沈，以为棺椁则速腐，以为器则速毁，以为门户则液樠⑪，以为柱则蠹。是不材之木也，无所可用，故能若是之寿。”
【注释】
①匠石：匠人名石。之齐：往齐国去。
②曲辕：地名。
③栎社树：生于社之栎树。
④蔽：遮蔽。
⑤絜：匝，意指度量。百围：十丈。
⑥仞：七尺一仞。
⑦旁：同“方”，且也。十数：以十计数。
⑧厌：饱。
⑨已：止。
⑩散木：意谓无用之木。
⑪液樠（mán）：流液松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