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怀念一棵树

2018-01-21  本文已影响0人  佛说随喜

        教室旁边的花圃里种了三棵樱花树。一棵几乎完全倒伏,树干紧贴着地面,树枝却奇迹般地一律向上,偶尔有旁逸斜出的几枝妨碍了过往行人,总是被园丁无情的挥动砍刀斫去。想来,树也是极聪明的生灵啊。

        另一颗成八十度角斜长着,与倒伏的那棵形成一个大大的钝角。这棵树很秀美,不像前一棵树那么顽劣。从枝干到叶子,从叶子到花朵,你总感觉它在柔柔的羞涩的笑着。风一吹过,树叶沙拉啦啦响,树枝随风摆动,整棵树便风情万种。

      但我最喜欢中间那棵。它高大,挺拔,伟岸。像两旁的守护神,高出一个头为其它两棵树遮风挡雨,又绝不与他们争抢阳光雨露。它不招摇,也不古怪,就像一棵平常的树平常的生长着,可是给人一种更踏实更坚定的信赖感。事实上它也比那两棵树粗壮。粗糙的树干上时不时可见一些密集的碗口或杯口大的伤疤,我猜,是它长出的斜枝,因园丁嫌它阻挡了其它两棵树的生长而快刀砍去的。于是,它就尽力笔直的生长,长到高出那两个棵树时才伸出长长的枝条,像一个巨人飞上青天招揽明月清风。它的树冠茂盛得像一把巨大的伞,开花的时候,蔚为壮观。树冠上总是聚集了许多的鸟儿,你从周边走过,总能听到一阵阵清脆的鸟鸣声,此起彼伏,你停我唱,好不热闹。待你走近想要仰头观望,那些可爱的鸟儿便“轰”的一声,一大群一起展翅高飞,扑棱棱的把你头顶的天空都遮蔽了,等你惊魂初定,鸟儿们早已没了踪影,只有那巨大的树冠像一个智者,静默的站立,俯视。

    樱花飘落是最美的。铺了一地,像白花花的一条大毡子。没有人会去踩踏它们——真正的美总是有一股摄人的力量,连最顽皮的学生路过这里,也会驻足,感概:“真美!”

        树,依然无语。沉默是它一贯的作风。

    可是,就是这样一棵树,我今天早晨忽然看不见它了,找不到它了。

    偌大一棵树,能到哪里去呢?

    那两棵娇媚,顽劣的樱花树之间,空荡荡的,抬眼望去,天空似乎高远了许多,却让人长生了可怕的空洞之感。

      这棵树,我最喜欢的这棵树,被他们,被那些刽子手砍去了。

      来不及想它为什么会遭到杀戮,我急急的四处寻找它的尸骸。

    可是,没有!

  甚至连一个树桩都没有!

好像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好像它只在我得记忆中存在过。

好像它只在我得想象中存在过。

我不甘心。

    我拨开那片地上的枯枝败叶。很厚很厚,三棵树的枯叶都在这里了吧?干枯的树枝很锋利,划得我得手生疼,纷飞的枯叶扬起得灰尘呛得我难受,大衣上飘满了碎屑。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终于,我看到了一个新鲜的树桩。

    它惨白惨白的看着我,没有眼泪,甚至没有更多的表情,像古代的志士被无辜砍掉的头颅,在无言的看着我。它不说话,已经说了全部的话。

    我知道,这棵树,这颗给了我无限怀想和美丽的树,我从今以后,只能怀想。

    只能怀想了。

怀念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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