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刺客】书摘与细节
在翻阮一峰的旧文章时,知道了这本书的存在。
关于布克奖荣誉不再需要多提,比较打动我的是阮一峰的一句描述:
625页的小说,最后200页是一口气读完的,一直读到了半夜。
这种体验让我想起了读项塔兰时的感觉。
而在获得纸质版后却又在书堆里被湮没了许久。
评价
作者是一个加拿大诗人老太太,行文颇流畅,且总是能在不经意的角落描绘出一些闪光、诗意的句子。
当然也少不了女性作家常见的对衣着的较多笔墨的细致描写。
故事与小说结构层面是本书最为人称道的地方,把一些颠覆性的真相留到最后几页,然后会恍然大悟一些前文中各处出现的当时没太注意有些朦胧的细节,结构则比穆斯林的葬礼这样简单的双线要精妙得多,一个老太太的书里讲述一个老太太在晚年回忆自己年轻时死去的妹妹写的书里一对情人幽会幻想的另一个星球上的爱恨与人性的故事,而这又与真实世界的故事有着某种暗合。
除此之外,本书很新颖的一个做法是在时空交错的基础上、散落(就像被抛到天上被风吹到各个角落)了一些报纸新闻报道来做为情节的描述与补充。
关于本书的一些评价:
该书视野宽广,结构精彩并富于戏剧性。书中的感情纠葛描写丰富多彩。作者以诗意化的笔触,描写生活细节和人物心理活动。
西方评论家说它像一个“俄罗斯套娃”——大故事里套着一个中故事,中故事里又套着一个小故事。
小说的叙事方法打破了传统的模式,采用了许多后现代主义的表现手法,如时空交错、人称变换、象征性描写、潜意识挖掘,等等。
这些描述与评论,可以说是有一些酷了。
书摘
照片上,晴朗的天空中飘浮着被风吹散的云彩留下的痕迹,像冰淇淋抹在了蓝色的金属上。还有他那被香烟熏黑的手指。远处是闪光的河水。如今,一切都被时光的长河淹没了。
这一切虽说淹没了,但还在我的记忆中闪耀。不过,我还是坚持俯身写作,仿佛是在月光下缝衣服。
然而,劳拉就是不理睬我的推理。她更注重形式— —注重事物以什么形式存在,而不是事物本身是什么。她渴望的是精神。
但据我回顾,历史并不是如此可爱,尤其不是如此干净。然而,真正的历史是卖不出去的,因为大多数人都喜欢他们的历史洁净无味。
别亵渎神明了!她高兴地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从小就亵渎神明。他诱使她夸夸其谈,然后再把她给镇住。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一封信— —投在此地,又在彼地被取走。然而,我却是一封没有收信人姓名的信。
“有理由高兴”是好事,“有根据乐观”就是坏事了。
我想,人穷了就没办法。从那以后,我似乎觉得聚光灯下就意味着屈辱。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就应该尽量避开聚光灯。
浪漫总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发生。浪漫就像透过雾蒙蒙的窗户看你自己一样。浪漫意味着排除物质生活:当生活一团糟时,浪漫只能叹息。
危险来自对他看得太真切、看得太多--来自看着他的形象缩小,她自己也跟着缩小。接着,一觉醒来空荡荡的,什么也没了--彻底完了。她将变得一无所有。她将会感到凄凉。
凄凉是个老派的词。纸片上面是他画的秘密地址。不过,她根本就不用看。她能感觉到那纸片在她手心微微发光,就像黑暗里的镭射罗盘。
你一定要把写作看成是从右手食指流出长长的墨迹,而左手在不断地把它擦去。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一行一行地写,在白纸上编织着文字的黑线。她在这方面很像劳拉:易走极端,不肯折衷,嘲笑人类的失败。若要掩盖这个缺点,你得长得很漂亮。否则,你就似乎只剩下乖戾了。
我随时准备碰上玩杂耍的、吃火的,或是戴着风帽、摇着铁铃的麻风病人。眼前的景象,嘈杂不堪,仿佛一部光怪陆离的电影展现在我的眼前。
这种闲谈如同一种伪装。
我开始担心我的心脏,并且有点头晕气喘,好像被什么淹没了。是什么呢?不是水;是比水更稠的东西。那是时光:昔日的时光、昔日的悲伤,仿佛沉淀在池塘里的层层淤泥。
有一天,他用他懂的那点英语问我:“你为什么忧伤?”
“我没有忧伤。”我一面说,一面哭走来。陌生人的同情真让人受不了。请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并不是在嘲笑善良。善良同邪恶一样复杂,而解释什么是善良要困难得多。不过,有时候善良却让人难以忍受。
他们落回地面,像犯规的跳伞运动员,又像笨手笨脚、浑身沾满煤灰的天使;爱情像撕裂的丝绸拖在他们身后。地面上,敌人的炮火向他们迎头袭来。
他的双眼发红,红得像积下的小小火种,又红得像爆竹在空中炸开的火花。
她想象他会在一个清晨降临,穿越车站,穿越长长的、铺着大理石的圆柱拱形大厅。大厅里回声飘荡;扩音器里的声音模糊不清,听不出在说什么。空气中烟味很浓— — 香烟的烟雾、火车喷出的烟雾和城市本身的烟雾。这城市更像是一片尘埃。她也正在穿越这一片尘埃或浓烟。她站稳脚步,张开双臂;他一下子把她举到了半空中。她喉咙发哽,分不清是因为喜悦还是恐慌。她看不到他的身影。黎明的阳光透过高高的拱形窗照射进来,烟雾迷蒙的空气似乎被点燃了,地面熠熠发光。现在他进入了视线,在远远的另一端,身上每个部位都清晰可辨— — 眼睛、嘴巴和手。不过,他的形象有点拉动,就像波光闪闪的池水里的倒影。
然而,她的脑海留不住他,她记不住他的样子。似乎一阵风吹过水面,他散成各种破碎的颜色,变成了涟漪;然后,他在别的什么地方又重新成形,绕过一根柱子,又呈现出他那熟悉的身影。他周围一片波光粼粼。
波光粼粼处,他又不见了。但在她看来,那正是光明。正是每天的光明照亮了她周围的一切— — 每一个白天和黑夜、每副手套和每双鞋子、每把椅子和每个盘子。它朴素、自信,毫不假装优美,就像火车站的挂钟一样:实用。
这就是时间,它告诉人们,只有一层意思,没别的。历史,无非是一个被颂扬却不真实的老太太。
存在与匿名相结合— — 坦白却不悔过,有真相却没有后果— — 它自有它的魅力。用这种或那种方式,洗去你手上的血迹。
对劳拉来说,亚历克斯属于另一个宇宙空间。
我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呢?不是爱,因为这个要求过分了。不是原谅,因为那不是你能赐予的。或许只是一名听众,只是一个愿意看望我的人。不过,无论你还要做什么,不要美化我;我并不希望做一具装饰过的颅骨。
然而,我把自己交到你的手中。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呢?当你读到这最后一页时,那里— — 如果我在什么地方的话— — 将是唯一我存在的地方。
透露信息的细节
关于书中的一些细节点,在第一次读的时候便会猜到一些事情,在结局出现之后发现还猜对了一些,下面是一些阅读记忆。
姐姐的回忆中与小说中都提到了到“玛丽女王号“邮轮出行的情节,说明了小说与姐姐所生活的真实世界的关联性。
小说中提到”他“希望”她“离开现在”她“所依靠的人,独自生活,而”她“做出了设想并表示了基本无法做到。这个思想肯定不可能是劳拉的,劳拉是可以随便找个地方自己谋生的。
姐姐孩子出生时,关于头发颜色的几句看似平常的讨论说明姐姐撒了慌,姐姐心里还在想,若是劳拉在此,一定能听出一些什么,因为劳拉肯定知道她们祖母头发的颜色根本不是姐姐所说的那样,这之间必有猫腻。
姐姐有梦中梦到”他“在窗外离开,而自己大喊哭着醒来的事情。
姐姐收到的信件,以及当时的语言描述与神态描写。
这些随便一举的例子使得阅读体验极为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