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向这个世界投降
曾经,我是一个浮于理想,不愿落地的人。如今,我终于向这个世界投降。在这个凡事以金钱衡量价值的社会浸淫日久,我也变得现实,变成了我讨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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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高中填写志愿的时候,我经过一番斗争,最终以学校的决定为折中。
我喜欢历史,想读考古专业,今后做一个考古学家。爸爸说,考古专业找不到工作。在世人眼里,好就业,赚大钱的专业才是好专业。
我也喜欢文学,想读汉语言文学专业,但是妈妈听人家说,如今英语专业才是热门,我们每天说汉语,还学什么中文,况且以后我也成不了作家。
我大哭了一场,甚至在日记本里写下关于父母虚荣的词句。我为自己得不到父母理解而苦恼,为世俗的捆绑而深感束缚与绝望。
只是不承想,学校跳过英语、贸易等热门专业,录取了我的末位志愿——汉语言文学。这也算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是上天对我的一点宽慰吧。
在大学,我成了文艺青年,在专业方面,我证明了自己,也曾多次参加校园原创文学大赛,并拿到奖项。毕业后我也顺利进入自己喜爱的出版行业,并坚持至今。
但我学会了抱怨,抱怨整个行业的低迷,抱怨生不逢时。我总想获得更高的工资待遇,总不满足现状,尤其是在家人的嫌弃下。谁进入了好单位,获得了高收入,都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往往此时,我会躲进房间,惭愧不已。
有自己喜爱的专业有何用,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又如何,赚不到钱都是白搭。被人瞧不起的滋味,低人一等的存在感,这些都无法弥补。
有时想拼命做兼职,晚上周末均努力看稿,却因此忽视了对家人的陪伴,一样招致诟病。这世界上似乎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大家都想过一种赚钱又多又轻松的生活,只是哪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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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大学时,我对爱情也充满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我常常设想,散步时邂逅,操场偶遇,或图书馆相视一笑。我们心意相通,彼此欣赏,不在乎外表,不在乎物质。只要彼此相爱。可惜,这些幻想的故事从未发生,却是那时我的爱情观。
可当听说有同学已租房与男友同居,我像被雷击中,多年来树立的三观,瞬间崩塌。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行为。我一直觉得,大学的感情应该是纯洁的,只有谈婚论嫁了才能在一起。可跟其他同学谈起此事,他们却似乎很淡然,都说很正常。很多人都这样。可我依然不愿接受。
后来毕业,听说很多女同学嫁给了大自己许多的男人,有房有车,从此步入人生正轨,把我们甩得远远的。可我的观念还停留在,一起奋斗,患难与共,携手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我就像被打多了鸡血,为自己的工作奔忙着,只为将来与他平等站在一起。
我似乎总是慢了半拍,直到自己相亲,谈婚论嫁,买房生子。
曾经不看物质的我,也把相亲对方的各方面条件比了又比。一起奋斗的时候,也总为金钱争执。想要嫁得风光,却不得不借钱撑场面。生孩子前,总想要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样才安心。当条件不允许,能力不济时,悲观绝望,老公的所作所为都变得碍眼。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跟随着我,无力控制。我开始羡慕那些嫁大自己许多的同学,嫉妒人家有房有车,而对自己身边的人,充满了苛刻。我也讨厌自己。若自己有本事,根本不必依靠男人。
我像受到了精神刺激,每天都不开心,脾气差,充满焦虑,对未来也分外绝望。我像一个病人,想去看医生,又迈不开腿。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一个有心理障碍的人。
直到自己想要的慢慢开始拥有,我才如尘埃落定,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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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我早已不记得曾经的理想,自己当初说过的话,也觉得幼稚。原本最正确的三观,现今也随之扭曲了。如果这是成长必然付出的代价,那好,我已经长大。
越长大,越发现周边人皆如此。每一个人都很现实,大家也都接受这种现实的活法。
我们判断一个人是否成功,就看他会不会赚钱。如果赚得多,不管来路是否正,我们都佩服他,把他捧得高高的。如果他是有钱人,我们这些年轻的打工者,就不自觉矮了一截。他说的话也更有分量,哪怕有可能是错的。
找对象也得找有钱的,若发现对方赚不到钱,就拍拍屁股走人,哪怕节操已掉了一地,也不愿捡起。所以如今很多男人都打算等自己拥有一切后再找老婆,更有挑选的余地。
在一个家庭里,也是谁赚得最多,谁就最有话语权。所以我家,公公说一不二,我们违拗不得。我的薪水最少,所以最没存在感,说的话没人会听。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还能淡定吗?
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妥协。我像很多人一样,以物质衡量人生,以金钱权衡成功。
我也想赚很多钱,所以我不能没有工作,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尴尬的地位。我不但不能失去工作,还得发愤图强,让自己更加强大。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才能慢慢夺得属于我的主导权。
我承认我很现实。若之前还有一点愧疚,毕竟是对自我三观的颠覆,如今破罐破摔,大家都这样,也不差我一个。
世界给我什么,我就向它回报什么。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批人充满理想情怀,道德高尚,不抛弃,不放弃。只是那里,再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