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

2018-05-27  本文已影响76人  星如雨雨雨

第二章

  诺言如絮随风逝

  既然有想得,必然也就有所失。虽然这次失去的对他来说就如剜心之痛,但若是这一次放弃只怕心中的怨念也会就此而来,以后再和这林府的人相处起来恐会更生嫌隙。与林夫人相处起来更是会隔著层见人不见心的薄纱。

  柳儿就这样在院子里直跪到日暮,期间那被林老爷责怪过的仆人过来劝过他几次,都被柳儿打发回去。

  那仆人把这件事告诉了林尽染后,他林因心疼着他身子单薄,怕他这样跪下去会生出什么毛病来,也过来劝过他,甚至要和他一起跪,但被林夫人制止了。

  这日林老爷回来得比较晚,回来时又正遇著了大雨。林夫人担心柳儿,把这件事细细致致同林老爷说了一遍。

  “喜欢跪就跪着。”林老爷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也就没有了下文。但林夫人明显感到了他的怒火。也就不敢怎么劝,老爷发了话这会儿她就是想去让柳儿起来,也始终顾忌著几分老爷。林夫人此时只觉辙乱万分,只能在走廊里慌乱的踱著步子。只怪自己当时一时情急,用错了法子。

  雨越下越大,风把雨珠吹到了窗户上,雨滴打得窗户滋滋作响。在狂风骤雨里柳儿柳儿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看著窗外如珠落下的大雨,林尽染慌了,这么大的雨他一个练家子都承受不住,更别说身子单薄的柳儿。他焦急的在屋里踱著,忽然冲向来林老爷的房里,把他拽了出去。

  “你可知错了?”林老爷虽是轻描淡写的道,却不威自怒。

  柳儿磕头道:“我不曾有错,只是想去自己想去做的事。人各有志,虽然我志向卑微了一点,但奈何那是我想做的。希望老爷能够成全。”

  “你也知道戏子是最下贱的职业,既然生在林家就由不得比做主,这点不用我说你自该明白。”

  “我明白,我承蒙林家养育之恩。自该完事为林家着想,我也知道林家对于我的前途自有打算。可是老爷,我志不在此。也没有染二哥的才情本事,学问方面也没有兴趣。林家向来通文武之道以实力在京城落脚。我若是执意为之,只会让林家落下个不实的话柄。这个罪责我是万分不敢担。”柳儿重重的把头磕在了地上血和雨水瞬间混在一起。

  看着柳儿额头上的血迹,林夫人抹了抹眼泪道:“老爷,现在外面雨大,不如就让柳儿回屋在去商量。”

  林老爷充耳不闻林夫人话只是对柳儿道:“你既不想林家落人笑柄,就该想想到底是做一个戏子更能让笑话,还是去海关。我既然自己有安排,自然会留后路。”

  “老爷我知道戏子让人看不起,自然会给林家带来不好的声誉,可我绝不会连累林家背上这不好的名声。”说这柳儿又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老爷夫人待我不薄,请原原谅我这不孝子。”说著便不停地把头向地上磕。

  “柳儿。”见柳儿在雨中以是摇摇晃晃,林尽染赶紧过去扶他对林老爷道:“爹他不就想唱个戏,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说不定柳儿也能走出自己的路来,慕容怀瑾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列子吗?”

  “慕容怀瑾,博学多才,以至于很多会忽略他的身份。而你呢?”林老爷看着柳儿额头上血迹咬着牙道:“而你一无是处,还妄想着和慕容怀瑾相比,也未免太过自大了。”

  “爹!”林尽染紧紧的把柳儿楼在怀里道:“你平日都是很讲情理的,为何唯独柳儿这事就不容得商量。做自己喜欢的有什么错,为要把你想法强加在柳儿身上,他是不能和慕容怀瑾比,也没有必要和他比。”

 “是呀,老爷。”看着全身湿透的两个人林夫人心如刀割:“老爷求求你先让柳儿回屋,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没有考虑好。”林夫人说著眼泪跌落了出来:“明天染儿还得练兵,不能让他感冒了。老爷要是不同意,我就和他们一起跪到老爷同意了为止。” 说话间林夫人已经踱步到了雨中。

  “婉儿。”林老爷一把抓住了林夫人道:“他就是被你宠的,才会有成今天这样。他这是误入歧途,不让他好好反思,他是不会知道错的。”

  “染二哥。”柳儿推了推林尽染从他坏里挣脱了出来道:“夫人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心意已决,若是老爷不答应,我便跪到他答应为止。”

  “柳儿你这是何苦呢?”林夫人指指了他流血的额头道:“你叫我怎么忍心看你受这份苦呢?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林夫人附在了林老爷的身上抽泣道:“老爷,都怪我不好,你就成全了柳儿吧!”

  “爹,你就答应了柳儿吧!柳儿身体本来就单薄,这样下去会让他落上病根的。”冷风把珍珠般大的雨点悉数聚落到了人身上,柳儿不禁打了个寒颤,身子又开始摇摇晃晃,林尽染见状赶紧又把人拉到了怀里道:“爹,柳儿真的快支撑不住了。”

  林老爷大吁了口气道:“柳儿,你当真心意已决吗?你要知道只要走出了林家大门以后就和林家在无瓜葛。”

  流进嘴里的液体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泪水的苦虽早已被雨水洗净。但柳儿仍觉得苦涩蔓延在嘴里,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虽然决心早已定了,要面临怎样的痛楚与内心的折磨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道到这一天,要真正的说出来才知道有些痛苦是根本无法承受的。可又能怎样了,开弓已没有回头箭:“老爷,我知道,我觉不会让人知道我是从林家走出去的。”

  “没出息。”林老爷背过身去,却不知自己眼眶已被泪水打湿了:“还有最后一关,只要你过的了,就可以离开。”林老爷停了停只盼最后的通牒能柳儿醒过来:“你这也算是触犯了家规,必须受到家法。你好好考虑。”

  “柳儿……”跪了一天,又林了雨柳儿这是很是虚弱,只能依偎在林尽染的怀里弱声道:“柳儿甘愿受罚,谢谢老爷。”

虽然拿出家法只是为了吓唬柳儿让他临危而惧,却不料面临残酷的家法柳儿丝毫没有逊色。这样倔强的柳儿,不止林老爷没有见过,就连林夫人也未曾看过。即使在把他当至亲骨肉,可始终隔着血缘。虽衣食无忧却始终不能交心,至于他真正在想什么,又从何而知了。也许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柳儿身上是他错,唱戏就唱戏。贵与贱都是他自己选择,拿着长辈的令牌来束缚他,可能真的是自己的不对。可君无戏言,他又是一家之主,这家法一出是万万不可收回。于是只能自己咬着牙打完这二十鞭。

  林老爷虽手下很轻,但怎奈柳儿身体太弱,这鞭才到一半就厥了过去,而且这一厥就是好几天。醒来时林老爷,夫人同林尽染都坐在他床边。林夫人把他扶了起来,却没有他太多的话,只是满眼的怜惜,林尽染也在一旁低着头不出声。片刻后林老爷才道:“你既做了选择,以后就在也不是林家的人。”林老爷顿了顿又道:“在外面不能没有名字,寒柳托孤霜雪重,就叫柳霜林吧,这个名字也是林家最后能给你的了。”

林老爷走门口时停了停道:“要想被人看得起就要注重内在,华而不实的只能沦为玩物,不要在外面给林家丢脸。”

柳霜林绝不会给林家丢脸。

他还有来的及把话说出口,林老爷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

寒柳托孤霜雪重。

柳霜林,绝不会成为林家的笑柄。

  麒麟班主虽尽心在戏班囊括人才,但其实自己却是一个游手好闲,只知吃喝玩乐的人,教他的也只是一些皮毛。麒麟班主见柳霜林愈发的俊俏,便以为自己捡到了宝,却哪里知道不管是在那一行最后看得都是实力,而且在唱戏这一行,其实也不乏俊俏可人的。所以久而久之,让麒麟戏班以引为傲的柳霜林,也渐渐地不那么受戏迷的欢迎,反而招来了一些骂声。渐渐外面也只传说,麒麟戏班华而不实,跟本不配在业界立足,班主因受不了同行的指责,便解散了戏班,但班主还算是有良心,把其中几个外形条件好的送到桐艺。

到了桐戏柳霜林这才发现自己学了这么年任然是个门外汉。桐艺班主教的和他之前学的完全不一样,之前麒麟班主时常的夸他有天赋,可这桐艺的班主却时常的骂蠢钝如猪。刚开始他不太同意桐艺班主的话,可渐渐地发现,同一个动作班里就连刚来的学徒都比他好。慢慢的他才醒悟过来,喜欢并不是天赋。之前他是被麒麟班主夸耀得太过以至于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样。

等他彻底醒悟过来才发现自己对于这方面资质平平 ,所以他只能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去刻苦练功,但奈何资质太差,无论他怎样努力都赶不上别人。

桐艺自从苏颜语走了以后,在也没有来过这样俊俏的小男孩,在他去桐艺后,班主其实是有意要培养他,但却不得不考虑到很多实际的问题。戏子里面长得俊俏的自然受显贵青睐,红得也快。可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然而戏子是低的那一等,若是失去为自己赢得尊严的本事,那么只能沦为有钱人的玩物。若有了实打实能征服于人的技艺,无论戏子在人们的眼中有多低贱,也有立足于世的本钱。这样至少可以挺起胸膛来堂堂正正的做人,不至于让人指指点点,就算有人拿着千百来这个成俗说法来讽刺这个行业,也能名正言顺的抬起来说,既凭本事吃饭,就不怕闲言风语的诋毁。

 班主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看着眼看着桐艺翻红的机会,被流水冲散。班主因恨铁不成钢,每日对他打骂也多了一些。

   那日因一个探海儿做得不够好,班主便用戒尺不停地抽打他的手臂。别人都是在打骂里进步,唯独他被班主打得愈发迟钝。班主见动作愈发的生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抽打的力度也愈发加大。若不是那人及时赶过来,只怕这手臂要被班主给打废。

  看着这镜子里已成的妆容,他轻轻的拾起眉笔,然后又放下。卷起了衣袖轻轻的摩挲著手臂上留下的疤痕,不觉浅浅一笑。这是他第一次唱角,那人说要给他画眉。可那人素来忙碌,不知几时能过来,可千万别误了时间,想着那人便又陷入了回忆。

  “霜林。”

  “南絮,你若在不来,这眉我只有自个儿描了。”柳霜林拿起眉笔,抬头才发现在镜中的人是林尽染,他略略的有些失望的把眉笔又放在梳妆台上道:“染二哥,你进来也不先敲门。”

  “为什我进来就要敲门,霜林自从认识简南絮后,我在你心里就不重要了。”林尽染踱步过去拿过了眉笔戏谑道:“我帮你画如何?”

  “我的好二哥,你怎么总说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外人能比的吗?你在我心里自然是最重要的。”柳霜林夺了眉笔盈盈笑道:“南絮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林尽染见的低着状似有些娇羞的样子便不在逗他转而道:“娘没有来。”

  柳霜林垂下头道:“林夫人定是还在生气。”

  “霜林你别难过,你知道爹他向来固执,听说你要唱角了后他其实很开心,只是他要面子,娘自然是顾着爹的面子没有来,等你红了,在哪里不是唱,自是有机会唱给娘听的。”

  “我不难过,这样的结果我也猜到了,我把林夫人的心伤透怎能敢在奢求她能原谅我。”

  “还说不难过,这也不是你的错。”林尽染走近了他道:“看你这样,只从学了戏越来越多愁善感了,真怕你唱着唱就落了泪。”

这话使得柳霜林一阵沉默,也没有做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玩弄著手里的眉笔。

  “霜林,简南絮他……”

    林尽染正要说什么,外面突然有人叫道:“柳老板,妆画好了吗?外面正催得紧了。”

  很快就好了。”等不来简南絮,他只好自己拿起笔来怅然的快速把眉描好,以免误袁大人的寿辰,惹得各位爷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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