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桥

禅师，人总归要回去的？

——那年碰到你

是为打破一只碗

无可奈何地，躲到油菜地里

蜜蜂嗡嗡嘤嘤

黄毛丫头

听见爷娘呼喝：夜饭烧好了？

禅师，因缘万千种

有冬麦待收，有麻雀群飞

有河岸张望

接亲船和桐油刷的红脚盆红马桶

……

六月里

卖瓜的又碰到送城里医院的

钓鱼人在野草地坐了一晌午

瓜棚豆架倒地

扑扑落落

大水冲来一群洋盘人

指东道西，二三话四

香烟里现出酡红面皮

楼房，两层、三层、四层

马赛克，白色、绿色、棕色

几十年前的风吹动桥栏杆

汽车撞翻一蓬野草旧事

船上人家的狗，吠声抖落水中

被底下幼小的魂灵捡去

……

黄昏时分，百丈河上百丈桥

百丈村的

黄毛丫头回去烧夜饭

碰着个

不知从何处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