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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开心女人 贰 (26~27)

2019-01-05  本文已影响0人  野狗Aren
一个不开心女人 贰 (26~27)

二  (26~27)

  过了一段时间,她邀请我去酒吧的次数逐渐减少,她说自己上班比较忙,而且,她又交了一个新男友。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她的第几任男友了,她说这是她在公司随便找的,是个会计。即使她特意加上了“随便”二字,我也并不感到奇怪,我知道她本来就是这样。

  “总得找个人照顾自己。”她说。

  “因为我觉得没人能照顾好我自己。”即使跟前任分手时,她也曾这样说过。

  我对她的改变其实比较欣喜,至少她看起来确实有了人生目标,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只有整天认真做事的人身上才有的光彩,我仿佛又看到那个全身心投身于做销售经理的她。

  最后一次以顾客的身份进入酒吧,她穿得比平时更漂亮,点了比平时更少的酒,她的身形比平常显得更高挑、笔直,很立体的五官精致而富有生气。

  看起来她最近过得不错,我这样想。

  “哎,你说,人是不是生来就这么愚蠢?”

  我没想到她会上来问我这样一个问题。

  但我还是照她的意思回答道:“宇宙这么大,作为一名人类,生来愚蠢这种说法没有错。”

  “哦,这样啊。”

  “只有不断的学习知识,才能略微减少这种愚蠢。”我接着说道。

  “嗯。”她说。

  她在想着自己的事,这个问题不过是结合她自己的事情随意提出的,我也一下就对这个问题失去了兴趣,或者说,我本就不该产生兴趣。

  就像我辞去了第三个兼职,晚上陪她来酒吧玩一样,也不过是瞬间产生的想法,但那种想法与我干完夜班之后产生的劳累混合了,所以更加无从细究了。

  她陪我喝了一会酒,然后坐到吧台,等男人过来搭讪。

  一个白净的男生怯怯的走到她身边。

  “你、你好,小姐。”

  “在叫我吗?”她转过头,脸上没有太多笑意。

  和我聊天时,无论什么话题,她总是笑的很开心,但她不是多么友善的女人,倒不如说,还有点高冷。

  “是、是的,我注意你很久了。”

  “有多久呢?”

  “从、从您进门开始……”

  “那你看到我男朋友了?”

  “我……嗯、嗯,是的。”

  “你不怕他打你?”她看向我。

  “我……”

  我转过头去,喝着酒。碾压般的对话很快结束,她回来,坐到我对面。

  看起来今晚她对这种腼腆磨叽型的男生没有兴趣。她找男人只有一个准测——凭感觉。

  今晚她的话很少,她一直盯着一群唱歌的人。

  我这才注意到,酒吧请来了一支乐队。好像上次就有,只是我没有注意到。

  晚上,我们各自回家。

  第二天,她突然对我说,她辞职了。

        我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辞职了。

  “知道嘛?我从小就有一个乐队梦。”她说。

  我不知道,当然也不相信。

  但另我惊奇的是,她真的加入了酒吧的那个乐队。

  “半年,让我最后再荒废半年的人生。”她对我说,也是对她自己说。

  半个月后,我再去酒吧时,她已经登台表演了。

  说是伴唱,实则不过是在后面跟着瞎哼唧罢了。

  她如此轻易的混入乐队,或许是因为那乐队是四个男性两个女性组成的,而那两位女性,很明显都不如她漂亮。

  然而事实和我的猜想有一些不符,乐队的吉他手和贝斯手是一对同性恋人,而钢琴师和主唱又是一对,所以,乐队只有一名单身男人而已。

  “想试试集体生活?”我问她。

  “果然,你什么都能看出来呢。”

  “没办法,谁让我们这么像。”我说。

  “嗯……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或许我只是有点腻了吧。”

  “什么感觉?”我问。

  “嗯……感觉像是回到了上学的时候。”

  “半年,你能得到什么呢?”我吐出一口烟气。

  她从我口袋里拿出一支烟,自顾的点上,然后撩动了一下乌黑的秀发,优雅的抽了一口烟,她清澈居多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斑斓却密不透风的墙面。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他们看起来比我开心。”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提到她的男朋友,我们都知道,她的这段感情不会长久,甚至,我比她更清楚这点。

  或许婚礼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我们同时收到了婚礼邀请。

  她的第七任男友结婚了。

  这是她少有的,在分手之后还保有一丝联系的人,主要是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个人不错,所以在他还和她恋爱的时候,就已经和他成了朋友,即使他和她分手后,我们还偶尔相聚。

  现在他不再混日子了,反而过得还不错,他开了一家小鞋厂,据他而言,还找到了真爱。

  “果然路还是得一步步走啊,TMD!”他说。

  他爱讲脏话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此外,他也仍然保有愤世嫉俗式的,随意评判事物的习惯。

  或许这也是我和他做朋友的原因之一。

  婚礼的前天,我们相聚了一次。

  他显得很高兴,容光焕发,对待一头乌黑直发的她,他也尽量表现的自然随意。

  可过度的热情与躲闪的眼神之间的不和谐,还是暴露了他对她,对他曾经的感情,仍存有一丝不该的念想。

  她的表现则和我猜测的一样,波澜不惊,平淡如水,不时给予礼貌的微笑与温馨的祝福。

  婚礼当天,我们肩并肩坐在第一排。

  新娘出现时,我有些诧异,这个新娘看起来有些眼熟。

  我转过头,仔细看着身边的她,没记错的话,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长卷发,深栗色,和新娘子一样。另外,无论是身形,脸型,甚至气质,她们都有些相似。

  看出了我的诧异,她朝我微笑了一下,表示无须在意,但此时她的眼眸,却是深邃居多。

  这里的习俗是剪红线,有很多线缠在一起,新郎要拿剪刀把线一一剪断,只留一根挂着大红花的线,代表着斩断以前的情缘,只专心爱妻子一个。而且剪的越快,就代表对妻子爱的越深,两人在婚后的感情越会顺风顺水。

  这种习俗没有多坑人,只要注意点是不会剪错的,不难,而且事先是可以练习的。

  婚礼一切顺利,到了剪红线的部分,新郎穿着一身洁白的西装,戴着喜庆的,写着金色的新郎二字的红花,站在一堆红线前。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看向自己的手腕,拿着剪刀划了上去,划了一下,然后再划一下,又划一下,继续划着。

  血液大约在他手腕里蛰伏了一秒,然后喷溅出来,喷到凌乱的红线上,喷到金色的新郎二字上,喷到白净的西服上,喷到整洁的地面上,喷的到处都是。

  后来我问了她一件事。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她的第七任男友,那个割腕的新郎。在离开那家高级餐厅后,他追上了她,他们交谈了一段时间,他的表情我看不太清,但最后他明显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等到出租车后我就离开了,但我猜测,那天婚礼上他的行为,或许与我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有直接的关联。

  “没什么。”她说,“我就只是和他说了一些话,之后我们就各自回去了。”

  “什么话?”

  “普通话。”她微笑。

  “为什么?”

  “他要来了,我有些不开心。”她看向远方。

  我走了,留她一个人在酒吧。

  她说的那个人,名字是陈佳俊,是她的第二任男友,也可以说是她唯一把握不了的男人。所以每次他重新在她身边转悠,她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行为。

  至于她的第七任,我的朋友,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

  我没有去看望他,因为我猜他现在谁都不想见,他或许想见她,但她不会去见他,如果他见到我,他一定会想到她,那么,就不如不见。

  如同她身边的很多男人一样,和她保有联系的第七任也陷入了不幸,我不知道他是否能走出这段不幸,但对我来说,结果已经赤裸裸的呈现在我面前。

  毕竟,我和他做朋友的原因之一,就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是否会给他带去不幸。

  或许陈佳俊来的不是时候,不,或者说,他来的正是时候。

  在把自己陷入繁忙工作的一个月后,我们在酒吧相聚。

  陈佳俊一见面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对她也报以亲切的问候。

  自来熟的和酒吧大部分人打着招呼,借着酒意,林佳俊在舞池中独自跳着一支爵士舞,很快,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宛如中世纪贵族般的男人,毫不在意的在混乱的舞池中,跳着优雅迷人的舞步。

  “他还是这么随性啊。”

  “是呢。”她说。

  “也是这种随性让你无可奈何吗?”

  “嗯哼~”她耸耸肩,喝光杯中的酒。

  “这次的事,打算找他帮忙吗?”

  “不打算。”她立马回答。

  这件事不知是从她开始的,还是从她的小男友那。不过我猜是她吧,毕竟她还算个聪明的女人。

  利用公司管理的漏洞,私自挪用公司财务,在她辞职的那段时间里,她的小男友还不断的给她汇钱,给她买各种名贵的化妆品,支持她“发展音乐”。

  或许我早该发现,按理说,她在失去工作的时候,在财物方面应该对我更加依赖才对,毕竟我对她的财产状况还是非常了解的,她对我也是,互相蹭饭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

  既然如此,又哪来的钱混乐队呢?

  不过,即使我早就知道,或许也懒得干预,毕竟我知道,从她在SPA做销售经理被辞退后,她就再没心思正经工作了。

  正儿八经的人,即使发现了自己公司的财产漏洞,又有几个敢随便钻呢?

  不过对比我这种连个正儿八经工作都没有的人,她还算不错,至少她得到了很多钱,如果陈佳俊能安排她跑路的话,说不定她的人生还有机会。

  然而她似乎注定离不开这里。

  她的小男友自己承担了所有责任,而她因为早早的辞职离开,加之陈佳俊在背后的运作,竟然很轻易的逃脱了罪责。

  “真幸运。”我说。

  “社会上不刨根问底的事多了,也不差这一件。开心的秘诀是什么?If you want to be happy,you should learned the reax.”

  是的,放松,放下才能解脱,放下才能得到快乐。

  这时,我突然完整的想起了一个之前记不清的人,“阿坤”。

  “又一下欠了两个男人的人情。”她说。

  “说实话,我更想让你只欠我一个人的人情。”陈佳俊说。

  “滚!”她说,“我恨你!”

  那天晚上陈佳俊陪了她很久,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一起睡觉,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聊了很多。

  但我确定的是,即使他们曾经是恋人,在分开后又再次相恋,但是,无论是陈佳俊,还是她,都不会去谈论往事。

  第二天早上,我在租的破房子睡醒的时候,发现床边坐着一个熟悉的窈窕的身影。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印象中我从未把钥匙给过她,而且昨晚我清楚的记得自己关上了门。

  她看了我一会儿,眼神飘忽,她的身形显得更加单薄。

  等我缓过神来,坐起身来的时候。

  声音从左侧传来。

  “我不想活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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