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外公了

在人生的旅途️，有些人注定占据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

无论他在哪里，无论他是否离开

01

那是2018年5月的一个下午，明晃晃的阳光，灿烂而温暖。我刚从星巴克走出来，接到了妈妈的电话。从来妈妈都是晚上给我️打电话的，电话那头的妈妈，听得出来是尽量在平静自己。她说，外公不是太好了，你看能不能尽快回来。电话还没挂断，表姐的电话切了进来，她说今天一起开车回去，走不走。

一系列的电话接完，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脑子都是懵的。明晃晃的阳光，很刺眼。不记得怎么回家的，只是记得当时觉得拿着的咖啡很重，没有喝就扔在路边的垃圾桶。碰地一声大响，把自己吓了一跳。

从来就没有听说外公生病，怎么突然就不好了呢？

02

小学之前，我一直和外公外婆生活。上学后，每年暑假也是回乡下度过。风起莲塘，奔跑在乡野小道，傍晚迎着夕阳回家总能看见外公坐在在院子里看报纸，总有外婆煮好的豆腐花在等我。

最记得的外公，是他手里永远拿着一把长柄伞，晴天的时候遮阳，下雨的时候挡雨，走路的时候当作拐杖。已经退休的外公，每天早晨都撑着自己的伞，慢悠悠的去逛市场。小城镇，生活总是很简单，逛的地方也不多。慢悠悠的外公，在这个伯伯那里坐一下，那个叔叔那里喝下茶，能消磨一个上午。

外公是象棋迷，一遇上街头下棋的中午就会忘记回家吃饭。我小时候最经常的，是到饭点的时候和弟弟去街上找外公。每次看到我们，外公都是憨憨地一笑，已经满是皱纹的脸上，会露出那么一丝不好意思。但是，无论他多迷象棋，回去的路上，总会记得给弟弟买汽水，给我买零食。一路我们三说说笑笑，回去外婆唠唠叨叨，就开饭了。

长大后在外地工作，不常回家，和外公打通电话。外公总会问在外面好不好，有没有自己煮饭，上班这么远呀，安不安全。也总会说，他很好，不用担心，有空回家。

不用担心，电话听着外公的声音，我想我是从来就没有担心外公会老，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外公会离开。长大后可能会面对的生离死别，我不愿意去想象，也不愿意去面对。我愿意相信，外公一直都是好好的。

可是，我忘记了，外公已经89岁了，将近90了。无论是愿意与否，生老病死带来的离别和悲痛，生活都会狠狠地扔过来，不留情面。

03

晚上见到表姐，我还是在懵的状态。回家的路上，我们两一路无言。

回到老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门口还是那熟悉的灯光，曾经有多温暖，现在就有多悲伤。

爸爸妈妈亲戚朋友都还醒着，轻轻地说着话。外公在睡着。妈妈说，外公会时不时醒一下，醒了后叫我。明明就是好好的，睡的那么稳，就像平时睡了一下呀。看着躺着的外公，看到眼睛已经红了的妈妈，心里很酸很酸，眼睛很痒很痒。

早上五点多,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外公醒了。我一直坐在房间里，看到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很慢很慢，就像过了很久一样。那一刻，我很想哭，但是告诉自己要忍住。外公什么事都还没有呢，说不定就是累了，想好好躺一下，休息一下。

外公说，"回来了呀。" 很陌生的声音，听得出很费力。“没什么的"，外公接着说，又睡了过去。

那一刻，一直悬着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我去了客厅，哭了起来。即将失去挚爱的感受，原来是这么痛这么痛。

当天早上，外公就去世了。外公的儿女们，孙子孙女们，全部的子孙后代，都赶上了和外公见上最后一面。外公的脸色很安详，想必是在美好的梦中。

妈妈说，我们不哭，外公是开心地走的，没有生病也没有受苦，这是喜丧。我知道，我也很想做到。

但是，从此以后，我没有外公了。

04

Alin唱到过，

有一种悲伤，是你的名字留在我的过往

陪伴我呼吸，决定我微笑模样

无法遗忘。

即将两年了，我还在想你，无法遗忘，仍然悲伤。

我很好，希望你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