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心情随笔随笔散文

被放逐的缺憾

2018-06-23  本文已影响8人  陸離LOUIE

        暴风天走走停停,驻留的是压抑。压抑之于城市是晦暗的天——“黑云压城城欲摧”;之于我,是“请收起你的温柔,浮在水仙中的杀手”。庭前龙眼树的根植沉浸在昨夜的雨水中,笨拙地汲取氧气,吞吐出亚热带植物特有的细致。不知道本属于我的氧气是否多被其掠去,脑袋的疼痛感愈发强烈——然后自后脑勺向脖颈、向皮层表面蔓延——似乎是一种向下,向外,向空气的来源的方向逃逸的选择。风化的神经在疼痛中尝试打火,隐隐中能听见铅石“滋滋”摩擦的声音…邻居家的外墙黄的刺眼,平时的温暖此刻有些不大和谐,门前撺掇的蚁群倚据着平凡反倒成了和谐。

被放逐的缺憾

        出走蚂蚁的新根据地或是无奈而有效的方式。固然在物种上人与蚂蚁是有差异的,然促使我离开的主要原因是不合群——我显然不在混乱的有序组织里列队。我亦知道他们眼中的我是当被排斥的,便不再自讨没趣。

          我边向外走着,边想起刘以鬯先生的那篇《蟑螂》。与方才我的情况相反,“鸽子笼”中的人们斗的是一只蟑螂——质量上的颠覆。

被放逐的缺憾

          或许是生物世界的沙漏被反过来提着罢了。

          我们这些质量不同的砂子,不过随着倾斜等待着穿过壶口、下坠那刻的一份潇洒。

          来回的加冰纯美式和笃元祖的冰镇梅子酒都无力解救受头疼侵扰的我。哪怕是算上了之前的炒茶和之后的芥末,酸甜苦辣咸组合起来不过是添头,没有什么能够促使那颗潮湿的火柴燃起火苗——更别提我期待的那蓝色的火舌。龙舟水终究没能下起来,或一滴、一滴落入了饮进喉腔的一杯杯饮料中。

被放逐的缺憾 被放逐的缺憾

          在方所的关于克里斯蒂安·陆帕戏剧导演和王学兵先生的讲座有些意思,把整一日的不和谐与狼狈推向了高潮。我走出了蚂蚁的群体,却进入了另一个更具戏剧性的群体。这种戏剧性源于个人与个人,群体与个人间的冲突。陆帕烧起的火堆烈焰曾经熊熊,可惜火堆旁的围观者们不大明了对燃料的需求。于是,《四库全书》,《理想国》成了燃料;棕榈叶,牡丹花,禾杆草成了燃料;可乐罐,矿泉水瓶,鼻涕纸亦成了燃料……眼见着这把火越烧越旺,味道亦越来越丰富——系不可名状的味道。丰富在杂糅间写成了无数种话语,国语,波兰语,粤语,内蒙话……以至于转化为每一名观众的母语。大概,除却这团烧的“噼里啪啦”的大火,人们还想读懂更多的东西,不过仅此而止。

          蟑螂,老鼠,蚂蚁,人类,谁又读的懂谁?演员演的老鼠,奥兰来的女人与那个没了下肢的北京爷们,谁又读懂了谁?

          没了眼睛和没了腿的人知道各自的痛苦么?

          被放逐的人读不懂相互的痛苦,不过是把各自的苦难当作燃料扔在了火堆里。他们估摸着从神色和“咿咿呀呀”的语气得知了相似的身份,惺惺相惜。然而又互相埋怨着对方的不解。埋怨累了,清晨的凉意被火苗的旺盛烧干;黄昏之时,已无烟火。

          每个人原来都拼图似的被拿走了些什么,又从别人那里拿走了些什么。

被放逐的缺憾

          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嫌剧院的气氛压抑,便取了半张票根出门透气,并应允工作人员等会归还。我不大清楚票根原本的主人是谁——就像是我不知悉我的票根被攥在谁的手里——安保人员,或者是另一个出来游荡——拼命呼吸的观众。

被放逐的缺憾

          不知道莫非的双腿现在又在谁的身上呢?或许在球王C·罗纳尔多先生身上——那只将任意球射进西班牙队球门的腿?或许接到了史铁生先生的身上,将荒芜的地坛走向修葺,将起了角的稿纸走向当代文学的神坛?

被放逐的缺憾

          或许只是昨夜睡着时侧身压折的那只黑框眼镜腿——又折了一次的硬朗的腿。然我的梦境倾斜了,我的记忆也便从左颅流向右颅。直到第二朝起床时,冷汗黑蚂蚁似的在脊背上爬过,方才发觉,原来,我们总是在不知不觉就少了些什么。原来,生活的重心就这么被推到了另一边。

被放逐的缺憾 被放逐的缺憾

          掌声雷鸣似的响起,王学兵先生和陆帕导演回到舞台中央谢幕。观众挥舞着高举的双手,淹没了主创们的下肢——以及那只道具用的轮椅。所有的一切,此刻也便不再重要,谁还在乎谁是谁的拼图?谁又是谁的票根?火堆燃烧到了极致,又有谁看到了火舌的中心是蓝色的?

          又是深夜,肚子饿的声响与鸣雷滚滚而起。不知明日睁开双眼时,生活的重心又会在哪漂泊?背脊上会否爬满蚂蚁——随梦境蒸发的冷汗。

     

                                    2018.06.19完稿;06.23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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