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的间接罪行
苏格拉底服从了死刑,服从了国家的判决,所以没有犯反对国家的大罪,但间接的犯了另一个不小的罪行。
柏拉图对话集中记录了“做恶者必定比他的恶行的牺牲者更不幸,逃避惩罚的人比接受惩罚的人更不幸。”因为有错所以应该接受惩罚,可是无措却接受了惩罚是对惩罚者的罪过。惩罚者惩罚了无罪的人,惩罚者就变成了施恶者;而且无罪却遭惩罚的人也成了对惩罚者的施恶者——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惩罚者作了伤天害理的事。而苏格拉底没有尽力将自己开脱罪行,才让国家成了伤害无辜人的施恶者。
苏格拉底不是没有可能在法律准可的前提下为自己洗脱罪行,一是可用赎金,而这可以凑齐;二是他可以委屈自己通过“装”可怜以驳取同情。但他都没有做,所以苏格拉底是自私的——他为了自己完成哲学家通过死亡证得智慧的使命,他也不想违背自己的高尚原则而去向议员祈求生存的机会,从而导致281票对220票的微弱优势惨淡败北。但这些自私行为却造成了对国家的损害——苏格拉底虽然接受了国家的惩罚,也没有逃跑从而没有犯反对国家的大罪,但他却让国家做了伤害无辜之人的罪行。所以苏格拉底因自私而得罪。
因为苏格拉底服从死亡判令,先是他自己追求抛开形体干扰才能获得的智慧,更是表达着对雅典民主形式的支持赞成和对祖国的热爱。所以苏格拉底并不是想通过这种牺牲自己的方式从而达成对泛滥民主形式的无声抗议。
苏格拉底在申辩失败后曾对判他有罪的议员说:“处死我的人啊,我要告诉你们,我一死去,复仇就会降临你们头上,你们会受到比你们杀我痛苦的多的惩罚。”因为有些议员判他虚假之罪名,这便是苏格拉底对那些议员的预言;同理,国家用这欲加之罪处死了苏格拉底,所以这也是苏格拉底对国家的“预言”,而规劝议员的“尽力为善”也同样适用于国家。虽然苏格拉底这段陈述并不是针对的国家,但这何尝不成了苏格拉底对国家的惩罚和规劝。而国家要承受的惩罚就是开明人士对民主形式大胆质疑责难,国家因而蒙受他们的指责。
关于苏格拉底的自私与谎言
苏格拉底在饮毒药之前对克里托说:“我不愿这样做也是很自然的,因为我相信迟一些喝下毒药对我来说什么也得不到。”
反对者即否定苏格拉底,支持者即为苏格拉底辩驳正名。
反对者:这是因为苏格拉底怕死,他怕在生的时候接受死的恐惧,所以选择不拖延地死。
支持者:不对。他是想以他的死对朋友们起到劝诫启发作用,用以证明哲学家为智慧而死的实质追求。
反对者:但他可以在死前那段时间多与世上的朋友们讨论,说服他们接受自己的观点。
支持者:行动是最好的解释。他是不想留下贪生的形象,以自己的不怕死形象从而达成了言传身教的教育意义。
反对者:我不认同。首先请让我引用美国人莫提默.艾德勒在“看法”这个观念中提及的一段话:“他的方法正如他本人所说的,是‘反复盘问不智而自以为智的人’,通过反复诘问,向他们揭示他们处在错误中,他们认为自己具备这种知识,其实他们并不具备。这就是首先把他们还原为无知,以便他们以正确的心态来探究和学习。”所以这明显不符合他的一贯教育方法。虽然他在死前曾经与朋友们进行过争论,但是结果并不明显,甚至毫无效果,所以他的教育结果并没有取得。
支持者:你的看法我不能赞同:他之前做了努力,直到最后自知无望才放弃。这点可从苏格拉底生前的多次对话无终中可以提供支持。
反对者:好吧。但我也不能苟同你关于苏格拉底无私为他人的想法:很明显,苏格拉底渴望死亡是为了他自己多于为他人。因为讨论的时光是美好且有意义的,可他没有留给朋友们,所以可以说他抛弃了朋友。更何况生命的最后一天是有限的,而死亡无限,那他为何急于一时而不是多和朋友待会儿?这难道不能证明他的自私——为了哲学家的使命?
支持者:他一生都在讨论争辩,也就不在乎这些时间了。
因为他自知自己对死亡的观点太过于高端化,无法在朋友间形成共识,所以他只能顺应大家的看法,自己早点去死,从而减轻朋友们的煎熬;自己表现得“迫不及待”,乐意去死,从而减轻朋友们的担忧。所以他始终是爱朋友的。
反对者:好吧,但是苏格拉底最后还是说谎了,他说自己迟些死什么也得不到,但显然不这样,因为他迟些死可以得到与朋友交谈讨论的时光,而这些时光对他的几个朋友来说可能相当珍贵。而且,他为了说服朋友,搬出了神灵对他梦中指引的谎言。
支持者:你的前一个看法,我之前已经辩驳了,你还是在纠结于苏格拉底的话语与灵魂的错位,但是我们并不应该因为这个而批判否定苏格拉底,毕竟这是个善意的谎言,不是么!至于你的后一个想法,我只能说那是那个时代的产物,那个时代绝大多数人都相信神,就像我们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无神论一样,是普遍而且人人确信的。争辩到这里,我也可以明确你根本就是想通过否定权威达成心理的某种快感,你在这个问题上,你是不真诚的,你的主观情绪太显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