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的白天和黑夜

本文系“飞鸟集写文杯比赛B组作品”

白天还是黑夜？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只想蜷缩成一团，躲在犄角旮旯里，不要被谁发现。

我很累很累，真想不管不顾地沉沉睡去。

哪怕黑暗里蛰伏的阴影，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将我一点点蚕食了去。

嘀嗒——

空灵的水滴声在这狭隘的空间中响起。

那有韵律的节奏，带着丝丝回声，穿透我悸动的心。

在这节奏中，我思绪万千，一幕又一幕的情景在我眼中闪现。

第一幕

“哇，宝宝真棒，来，到妈妈这里来。”

这是一幅温馨的画面。

太阳放射出万丈光芒，油亮的草坪上，一个女人蹲在孩子的前方，张开手臂满目慈爱地望着学走路的孩子过来的方向。

孩子虽怯懦，但在女人的鼓励下不断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走着。

“哈哈，我家宝宝太棒了！”女人开心地笑了，话语中透着一股骄傲。

孩子也笑了。

不想下一步没有踩稳，竟然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女人没有责备也没有埋怨，依旧笑着、柔柔地鼓励着：“没事，宝宝可以自己起，加油，我爱你哟！”

在她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中，孩子停住了哭泣翻身爬起，咯咯地笑着扑进了女人的怀里。

第二幕

“你看你，怎么想的，这么简单的题怎么又错了？”

窗外的夜，漆黑。楼道黑洞洞的，像吞噬人的巨兽张开的大嘴一般。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没心啊，我天天下班还要为你忙里忙外的，你就用这样的学习态度回报我？”

女人的声音尖利刺耳，喋喋不休。

室内橘黄的灯光泛着刺眼的光晕，孩子耷拉着脑袋，盯着灯光在地面投下的暗影。

“你看看人家阿华，回回考100分。父母生你养你不容易，督促你学习也是为了你好，是爱你……”

孩子的手紧紧捏在了一起，哽咽着，懊恼着。

灯光投在地上的那团阴影，分明在映着泪水晃动的光影中不断扩大。

第三幕

我的世界没有了色彩。

那团越来越大的阴影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我，我知道，总有一天它会把我完全吞噬。

“阿离，阿离。”女人柔和的声音将我从幻想的世界中拉了回来，她含着泪的微笑掩饰不住额角明显的皱纹。

“你又发呆了，在想啥啊，和妈妈说说。”她的语气一如教我学走路时轻柔，却又像带着一丝焦灼。

我木然地抬头，嘴角扯出自认为最灿烂的笑，轻轻摇了摇头。

然而，我的笑容似乎并不令她满意，她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妈，我没事，挺好的。”我想安慰她，笨拙地抬手想摸她，却又放下，“只是觉得生活好没意思，心里空荡荡的。对不起，我太没有用了，又让你伤心了。”

话音一落，女人竟然不顾我们还站在医院门口，猛地搂过我抽泣起来，泪湿了我的那张重度抑郁症的诊断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