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胎四次,不对等的爱情生来卑微
燕子是我的好友,平时几乎不怎么联系,每次她的微信头像出现,无一例外都是为了她的男朋友冯宇。
燕子十六岁和他认识,当时是一家餐厅的服务员。冯宇比她年长两岁,刚到这个城市不久,跟一帮朋友在餐厅喧闹着喝酒。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酒过三巡更是言语轻狂,被朋友怂恿着阴差阳错互留了微信。
燕子长得不好看,眼睛非常小,个子很高却又偏不苗条。冯宇各方面条件都要优于燕子些,从小不爱上学醉心学着散打,长期的力量训练练就了身体的肌肉感。对燕子来说,他是豆蔻初开的赏赐。对冯宇来说,或许只是年少轻狂的普通艳遇罢了。
微信上的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刷新,语音和字幕掺杂着出现在屏幕上,不用猜也知道,又分手了。
从十六岁到如今二十二岁,整整六年的时间,分手和好,分手和好,分手又和好,不下数十次。一年前已经般进了冯宇家里,年底却又搬了出来。反反复复了无数次,男方却连家长都不愿见,更是只字不提结婚。
燕子是个弃婴,刚出生没多久被遗弃在贵州的火车站,是现在的养父母捡回来当女儿养大。养母在她上小学的时候溺水身亡了,养父没什么本事,靠着冬天替商户宰杀羊肉为生。家里还有一个年迈耳背的奶奶,虽不至于家徒四壁,但也确实没什么存款。
一直以来因为家庭原因,在冯宇那她总是自卑的很。从十六岁开始做服务员,在超市做过理货员,在移动营业厅卖过手机,在美容院做过学徒……前几年自己攒了些积蓄割了双眼皮,如今确实漂亮了很多。
冯宇从来没有牵着她的手看过一场电影;没有两个人单独出门吃过一顿饭;没有肩并肩逛过一次街;没有好好的过一次情人节;没有送过她一件礼物;更没有说过一次,我爱你。
燕子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来了很多小姐妹,朋友们笑着闹着气氛很好,冯宇跟几个兄弟逗着女生乐,直到饭局散场也没对燕子说过一句生日快乐。一帮朋友约在KTV聚会,上完厕所出来的冯宇迟迟没有回包厢,燕子追出去找,亲眼看着浓妆艳抹的姑娘半蹲着给冯宇系好了裤腰带。
那天雨下的很大,最后一桌客人喝多了走的很晚,电瓶车微弱的灯光显示着欠压。燕子拨通了冯宇的电话,冯宇让她自己想办法回家,LOL正在打排位走不开。
燕子说,那天很冷,下雨天特别黑,电瓶车骑到半路就没电了,打着雷,摔了跤,很疼。我问她为什么不直接打车回去,她说,电车要骑回去充电,不然会耽误明天上班,而且从这里打车回去要六十块,太贵了。
去年年底冯宇进了医院,电器操作不当导致着火全身烧伤,那是燕子第一次接到冯宇父母的电话。燕子向店里请假,经理不允许,燕子直接收拾了东西离职,工作大半个月的工资都打了水漂。
冯宇住院的地方在另一个城市,走得匆忙连卸妆水都没有带,燕子用医院小卖部的肥皂洗了半个月的脸。烧伤的皮肤需要每隔四小时上一次药,燕子不敢睡太熟,熬夜太厉害也没有办法洗澡,每天衣不离体。
燕子说,那段时间很累,但是很值得。冯宇心疼她了,他的父母也跟自己说了很多话。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他们家的一员了,坐着儿媳妇的位置,尽心的照顾着自己的丈夫。
微信的信息声不停的响着,我看的速度根本抵不上燕子发的速度,漏掉了很多行。好友群里也出现了她的信息,传达的讯息无非还是两点,一是分手了,二是怎么办。朋友们劝的劝骂的骂,总算是人多力量大,能及时接住燕子的宣泄口,我的微信私聊窗口也慢慢平稳了。
每一次分手都是如临大敌,每一次和好依旧重蹈覆辙。
不理睬并非我不关心,只是很清楚,她需要的不过只是宣泄口,没有人可以治疗她。
十六岁燕子把第一次交给了冯宇,在一起六年,分分合合数十次,打胎了四次,医生早已下定论,不容易再怀宝宝了。忍受着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不离开是因为贱吗?不是。是不知所以。是无能为力。是对于感情未知深处的恐惧。
作为燕子的成长经历来说,没有完整的人生观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她没有很好的教育去追求独立,没有健康的家庭让她无所畏惧,没有妈妈告诉她怎样的男人才适合成家。
她只知道人生本就不美好,比起被遗弃,这点伤害算得了什么呢。她只是非常害怕,如果医生说的话是真的,再也不能怀孕的自己离开了冯宇还能嫁给谁。她只是单纯而坚定的相信,付出这么多,总能等到回应的吧。
赵雷有句话说的很好:“有些人可以唱歌,有些人必须唱歌。”这世上大多数的事都可以这样理解,有些人可以选择,有些人却只能如此。能活着尚且不易,更遑论美好与否呢。
有的孩子生来就在城堡,他不明白海鲜这么美味为什么还有人要吃青菜。可是有的孩子生来就在草屋,能够每天吃到青菜就已经是人间至味了。
这世上,从来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经历的事,遇到的人,走过的路,都不一样。对有些人来说,从泥水里折射出的星光已经是所见过的最明亮的了。
燕子,虽然人们常说,爱情里不可以有牺牲感。但是,从来没有人能拿到幸运神的过关卷,即是自己的人生,总该有闯关的选择权的。只是希望你可以记住,有些东西,你既然选择不要,就不可以再说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