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民:《洙泗》第一辑后记

2019-02-18  本文已影响0人  大宋逸民
宋逸民:《洙泗》第一辑后记

后 记

宋立林

十几年前,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某次台湾辅仁大学丁原植教授来孔子文化学院讲学,曾半是玩笑地对台下听讲的学子们说:“真羡慕你们!你们多么幸福啊,每天都可以步行去看看孔庙。”俗话说,身在福中不知福。听了这话,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当笑话听,心想:曲阜这穷乡僻壤,待在这里有啥幸福可言?然而于我,却是一大触动。确实,曲阜之现实境况与其应有的文化地位悬差万里,不免令关心她的人失望。2016年某日,在孔子研究院听台湾佛光大学李纪祥师在儒学研究高端人才聘任仪式上致辞,当他说到“凡是孔颜所在就是圣域”的时候,我忽然热泪盈眶!那一刻李老师那柔柔和和的台湾腔仿佛有万钧之力,直触心灵!的确,我们得以立身在夫子“生于斯,长于斯”的这片圣域之中,读书思考,切磋问学,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后来郭齐勇师、胡治洪师兄等诸多前辈都时常勉励不佞:“要坚守在这片圣域!”心下深以为然:“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愚钝如我,竟能从事于学问事业,只能归之于造化。虽然初中时在日记中偷偷所列的梦想中就有“历史学家”(当然还有一个“曲艺表演艺术家”,看来这个更不容易实现了。一笑)这样高大上的名词,似乎很能照应圣人“十有五而志于学”的话头,但归根结底我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凡夫俗子;虽然也曾经有过报考清华思想所硕士博士而三次落榜的经历,似乎有志于学问,但是这也难掩内心那种“悠悠林下,不思进取”的文人脾性,所以曾自颜斋号“无足观斋”,取顾亭林“一自命为文人,便无足观矣”之义自况兼自嘲。平生服膺陈寅恪先生“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最讨厌“数目字管理”,然而据黄仁宇先生的说法,现代化的特征端在于斯(数目字管理),而现代化据说又是人类的进步,所以不期然而然的,在我身上便散发出对现代生活的某种抗拒和反思。“性喜庄禅而皈依孔孟”如不佞,古/今、中/西、学者/文人、入世/ 出世、进取/隐逸、穷/达、忧/乐,凡此种种,一团矛盾,时常纠结于胸,萦绕于心,难得化解。欲求化解之道,看来还是得依靠“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加以“以文会友,以友辅仁”。读书之际,每每有“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之慨。按理说,穷乡僻壤,此如梦幻,颇不易得。所幸曲阜竟得天下人爱护,时有林所仰望之师友往来盘桓于此,而林亦承蒙不弃,居然得与那些名师宿儒、时贤俊彦交游、切磋,此三生之幸,若非托夫子庇荫,焉得?故每有编书编刊之念,故十余年来,曾创办并主持内刊《孔子文化》,编辑《孔子文化研究辑刊》、《孔子学刊》及《新礼乐》等,不仅有感于前贤之努力,亦欲以此与学界沟通,旧雨新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其乐何如!

多年以前,业师杨朝明先生即有《洙泗》之议,然因机缘未到,故未克措手,计划一再延宕。2016年不佞侥幸入选首届山东省泰山学者青年专家,得此“山东省泰山学者专项经费”资助,机缘凑泊,夙愿得偿。经与海内诸位同道商议,敦聘郭齐勇师、杨朝明师二位恩师为顾问,诸位同道好友组成编委会,发布征稿函,有师友赐稿,亦有同仁荐稿,深感欣慰,展读之下,获益良多。略加分别部类,汇成一编,奉呈学界,以供切磋。

                            戊戌岁杪于瘦竹轩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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