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
如果我们只从薪水、日常生活、明天的出路出发看问题,我们什么也干不成。——《外面的世界》杜拉斯。
已经连续很多天,坐在办公室的窗子边上看云,记不清有多少天了,只记得这样的日子,久得让我觉得自己,半个身体都已经死去,是的,是半个身体接近死亡的状态,或者一整个精神接近死亡的状态,是一份工作,或者一些生活里明明可以丢却舍不得丢的东西,将自己久久的,搁在老地方。
每个城市都有供外来人生活下去的办法,每个城市都有,一旦摸清了城市的规则,了解成长起伏的变化规律,到达自身承受痛苦的极限,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一些衣服香水包包,只要超过需求的零界点,就显得不那么珍贵了。日常生活里,物质需求的满足变成吃饭穿衣这样简单的习惯,也就不那么重要了。看云的时候,我这么想,也觉得自己拥有得足够多,拥有爱人的能力够多,被爱得够多,即使有一天,我踩着的踏板忽然断裂,摔落的地方,一定有人将我扶起来,医好我的伤口,告诉我,世界仍然是安全的,那么我就放心了,就放心的把自己交给未知的往后,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问题都值得做一番思考,小到今天吃什么,大到人生理想,都得经过一番思考,好像只有这样,才不枉费时间的消耗。一些问题,是花了很多时间借助很多书本和外部力量想通的,比如成长的创伤,会不会影响人生道路的选择,而更多的问题,是在一瞬间明白的,比如,换爱人、换职业、换居住地,意味着,出了问题,有待修复或者应当抛弃。
我信奉尼采,信奉周国平的哲学,也受加谬存在主义哲学的影响,开始对人生和外部世界有了新的认识,更准确的是,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认识,或者对过去存在的总总,产生了推翻他们的念头,就像尼采说的,重估一切价值。
这其中最难解的,也花了我最多时间思考的问题,就是成长的创伤,究竟会不会影响一个人的,人生道路的选择。答案是肯定的,肯定会的,但是在肯定的基础上,又增加了新的东西。创伤会影响一个人,对于人生道路的选择,但人生道路的挣扎和选择,是每个人的必经过程,没有经过挣扎的人生道路的选择,是一条只能思考薪水、思考出路的选择,而经过挣扎的人生道路的选择,才是通往精神、连接自我的道路的选择。
这种描述,还不能准确的表达我想说的,我想重申的是:无论童年经历何种创伤,都不能改变一个人对于人生道路的选择,这就像一种使命,一种巨大的使命感。有的人,生来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要做什么,并牢牢抓住它们,不管成长经历怎样的痛苦,都会牢牢抓住。而有的人,即使童年一帆风顺,成年以后也会面临诸多选择,不管童年经历什么,人和人之间,苦难是相通的,是生而有之。为追求理想受苦,和平庸的生活,是一种苦的,两种不同形式,仅此而已。
童年的创伤,会终身跟随,在某个难熬的夜晚,想起一些经历仍旧会落泪,甚至需要通过药物辅助,以疗愈创伤,这些事实存在的,肉眼的问题和创伤,是创伤本身,它搅乱你的心智,让你在往后的日子想起来,都觉得周身散发,岁月不可饶恕的气味,但对于人生将来的把握,是成长为将来的你的选择,童年创伤不能阻挡你做任何选择,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人,童年创伤不需要为任何人、任何丢失的时光负责,每个成年人,都应当为自身的道路负责任,与自我和解、脱离自我、构建平衡、走向外部世界。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不考虑日常生活,一步踏上寻求理想的道路,有的人,走了弯路回来,继续追寻,有的人止步于现实,而有的人,也许终身都不知道什么是理想,终身都在同生活周旋,等待时间走向终点,等待一切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