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魂牵梦绕忆深圳

2018-06-18  本文已影响39人  南陈镇南王
摄自人才公园

//壹

前些日子,和虔兄见面聊了一会。

我和虔兄认识很多年,但这次是第一次见面。 互道久仰,直奔主题。

他主要是想听听我的想法,在赣州适合做点什么项目,因为我从深圳回来赣州的时间比较久了。我把近几年的事情和他简单说了一下,顺便聊了一下现在手上的几个事情。

我主要是想听听他为什么也决定从深圳回来,因为我和他说,最近心里一直都特别想念深圳,甚至隐隐很后悔当初回来的决定。 虔兄说回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生活。在深圳,自己一个人或者和女朋友、老婆,怎么过都舒心,但是有了孩子之后就不同了。

一是深圳的教育资源对外来人口并不是很包容,所谓来了就是深圳人的口号只是针对来深工作的人而言,想成为真正的深圳人并不是有了工作和入了深户就算的,入学条件越来越严苛,想让孩子进个相对好点的学校越来越难。 我没有孩子,对这一点没有切身体会。但是可以想象,随着人口越来越多,资源也就越来越紧缺,政策偏向就会越来越明显,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毕竟我们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可能做到按需分配的,想要占用就必须争取。争不到,就只能放弃了,有些事情经不起等,不可能让孩子等到我有这能力的时候再上学。

他接着说,其实以他夫妻二人在深圳的条件,倒也勉强能让孩子正常入学,而且学校还不会很差。但是,现在的深圳,稍好一点的学校已经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简单读书考试的生活了。比如暑假,可能动不动就搞个“美国夏令营”之类的活动。不说我们普通工薪阶层,就是很多在深的公务员、公司BOSS们都说教育成本太高了,撑得很累,因为还有车贷、房贷诸多压力要同时承受。 你若让孩子参加,自己顶不住。你要是不让孩子参加,小孩子顶不住。所以,为了让他能有个健康的成长环境,不得不选择带他回来老家小城市上学。

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但完全不感觉到意外。教师这个群体是出了名的操蛋,嫌贫爱富,小肚鸡肠,把学生分为三五九等区别对待。你爹开法拉利?OK,陈独秀同学请坐前面!你爹是区长?好的,请到陈同学旁边就坐。你爹失业了,学费要晚几天??你怎么当爹的?你不知道学校有规定吗?你孩子晚几天发课本吧,坐后面旁听去!…… (有对号入座的请随便骂,反正我又不会道歉,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

我说教师群体就是这么操蛋倒不是针对教师,教师也只是一种职业,大家都是人,是人就都有人性。比起性侵学生、虐罚学生这些没人性的,操蛋其实已经是赞扬了,至少还能算是有人性。仰视强者,鄙视弱者是人性中最常见的表现,这没什么丢人的。就算我滴酒不沾的,也得看人下菜不是? 若是总理对我举个杯说:“小陈,你这几年一直安稳地守在乡村做新农业,研究建设振兴美丽乡村,辛苦了。”53度飞天茅台我能连干三杯! 若是某位村长同志的话,我会笑着说:不好意思,酒精过敏,我从不喝酒。事实上,确实酒精过敏喝不了。

虔兄的话让我想起周星弛的电影《长江七号》,周父为了让小迪能受到更好的教育,硬撑着把他送入“贵族学校”,小迪在学校里,被主任嫌弃,被同学骂穷鬼……好在有个身材很好的袁老师经常关心他,不过这种身材很好品德又高尚的袁老师在现实中大多只是一个童话故事罢了。 所以,虔兄的决定我隐隐感觉可能是正确的,很多人都忽略了童年阴影对孩子一生的影响远远大于教学质量。

我记得以前读过李敖的一篇回忆录,说起中学时候家里贫穷的几个小故事:


1.饭盒

在一中念书,每天与爸爸一同出发,由台中西区走到北区,中午就在学校吃便当。由于我们从没见过便当盒,所以买的是一组上下多层的圆送饭盒。第一天上课时,我背着书包,提着上下多层的怪物进教室,惹得全班大笑,说这个“阿山”(指外省人,有奚落之意)原来是饭桶,不然怎么吃这么多,当时我看到同学的便当原来只是长方形的一小盒,饭菜皆在其中,反观我的上下多层怪物,却像吃酒席、吃大餐一般,为之大窘。第二天连忙换了,吾从众矣。


2.日月潭

进一中以后,班上春假要远足,我因早在大陆就耳闻日月潭之名,乃提议去日月潭,全班一致通过。回家向爸爸伸手,爸爸说:“我们家早起刷牙,买不起牙粉,更买不起牙膏,只能用盐水刷牙,那有余钱去日月潭呢?”于是,全班在日月潭日月潭,我在家里日月潭。


3.菲律宾

初二时候,童军老师王福霖选拔优秀学生参加菲律宾的童军大会,找到我,要我缴头戴童军帽的照片应征,那时我穷得没钱照相,乃找出在大陆的一张旧照,用毛笔画上一顶帽子交差。不料画好了,横看竖看都像戴着帽子照X光,帽里的脑袋发生排斥作用,老朝外透,跟帽子打架。愈看愈不敢亲自送,乃央求班长陈正澄(后任台大经济系主任,又讲学于日本,是名经济学家)代递。害得正澄和我的现代画,一律被老师斥回。老师说,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种照片。于是,别人在菲律宾菲律宾,我在家里菲律宾。


李敖大师最终是活出了名堂,所以有一天他能将这段悲惨经历笑着说出来。我们绝大多数人能活出点名堂的可能性比较低,也就意味着不会有能笑着说出来的这一天,此生回想起来都是泪。

人贵自知,各安天命。 一个人如能有自知之明,正确给自己的人生定位,是一件非常有智慧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呢? 自知的人知道自己的局限,就不会夸夸其谈,妄图承担无法承担的责任,夸下实现不了的海口;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心态更加端正,不会过于抱怨社会不公和他人的不敬,咱就一普通老百姓,凭什么让人处处顺着你?同样的,有自知之明的人也更不容易奴颜卑膝,反正我顺着你,你也不会把我当回事,不如各过各的日子吧。

//贰

前天晚上,B哥从深圳出差南昌,路过赣州驻足一晚。两人在他下榻的酒店短暂聊了一会。

和B哥相识十几年了,高中时偶尔会指导我做数理题目,在深圳的时候经常小聚。后来,我回来了,见面就少了。

在一个城市生活超过两年,就会产生深厚的感情。所以,我对深圳始终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愫。离开一个城市超过两年,就会莫名的陌生感,似乎那座城市已经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座城了。

对于深圳,我剩下的可能就是手上这个电话号码,坐哪路车到哪转哪路地铁这些原本非常熟悉的事情,现今已渐渐想不起来了。所以,平时喜欢和从深圳回来的朋友小聚,也偶尔会和深圳的朋友通个电话,聊聊那边的情形,但是聊着聊着就断线,因为根本想不起来那个位置像什么样了。

实际上赣州离深圳也就四百多公里,坐火车6个多小时,开车的话能快一些,但也差不了太多时间。 这几年只回去两次都是因为要办事,专程回去玩的一次都没有。为什么呢?想来想去还是因为房子。

房子真是太重要了。倒未必一定是买的,哪怕是租的,也能承载人的归宿感。 以前在深圳有个小窝,去深圳这件事情在心里是回深圳,无论几点到,打个车就能到家,掏出钥匙就能开门,包一丢就能躺下,不想躺就到阳台给花儿们浇浇水,到处都是熟悉的味道,这就是归宿感。

后来,因为回乡创业,把窝给丢了,去深圳就真正成了去深圳。得提前订酒店,订酒店之前还得先想想这次要见哪些人才能确定位置。到了之后,如果临时改变行程,还得想一下要不要先退房,带着行李换位置,处处都感觉不再属于这个地方。

回深圳,是随便收拾收拾说走就走。去深圳,还得想想清楚,能少带尽量少带,带太少又挺不方便,收拾着东西忽然就不想去了。 上次老解去深圳出差,打了几次电话邀我说一起到深圳聚聚,一来手头上确实有很多事情,但最主要的,还是感觉不到归宿感,行李都收拾好了,最终没能赴约,真是抱歉。

闭上眼睛,深圳就在眼前。 睁开眼睛,深圳远在几年前。 一行也邀请过多次说一起去海边转转,我总是不置可否。说得急了就开玩笑说,入驻燕窝我就来。 作为长期生活在深圳从未离开过的她来说,是不会懂这种心情的。不是我不想念这个城市,而是不想做个过客,只想成为归人。 不愿轻易靠近,是因为爱得深沉,对人对事,莫不如此。

在B哥那没坐多久,知道他在深圳过得还行就好。我跟他说,过段时间我可能会回去一趟,到时候再约吧,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去。想见的人很多,想去的地方更多,三天两天的没有意义。

//叁

今年是离开深圳第四年了,感觉离得越来越远,所以梦见也越来越多,有一天清晨,微风带着对面楼上种的花香飘进我的窗台,闻着花香,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自己穿越回去了,一边想着今天周几了?要不要起早赶地铁上班?一边又想着得去上哪家公司的班呢?醒了。

三月份过生日的时候,一个人开了瓶红酒庆祝,微醺之下,想起曾经在深圳的点点滴滴,想起那天清晨的梦,填了一首词:


                      清平乐

            燕居深念,红树引鸥雁。

        踏浪梅沙霞满面,执手鹏城游遍。

          迩来幽梦连绵,依稀往日房间。

          窗外花香风起,恍惚八九年前。


有人问,我是不是在怀念某人,我不否认。 也有人说,我是在憧憬某人,我也不否认。 憧憬和怀念都是虚的,并不能让我更加快乐,讨论这个有意义吗?我只不过做了一个关于青春的梦罢了。

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很久没生病了,病起来就很凶猛。 以前,在深圳也生过几次病,什么病怎么病的现在都记不起来,只记得每次病愈必定要去坂田附近转转,那里有一家烤羊腿特别棒。 炙热的炭火,一边驱寒一边把羊腿烤得吱吱地掉油;冰凉的啤酒,可以有效抑制咽喉干燥肿痛;醇厚的香烟,深吸一口吐尽心中郁结闷气;兄弟们的欢声笑语,点燃起浑身热血,照亮深圳的夜空,温暖整个寒冬……果真是大补,什么病都能补回去。

那几天正好小马哥打来电话,说是路过坂田那家烤羊腿的店发现已经关门了,特别想我,特别怀念大家一起大快朵颐的日子,不知不觉过去这么多年。

是的,不知不觉过去这么多年,我也特别想念。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