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心愿》‖第十一章 重生⑤

最后的上班期限到了，沫沫给大伯打电话，问他能否抽空来照顾几天。

大伯平日里忙，离开后并没有怎么过问过先生的情况，仿佛忘了弟弟一直还在医院。与前阵子不辞劳苦往返医院找门路大相径庭。

沫沫习惯了他的作风，也计较不起来。沫沫重新下单预定了普通护工，从第二天开始，先付了四天工资。沫沫回去上四个班后，就是正常轮休。

第二天一早，大伯赶来接班。沫沫交代了很多事项，也和先生保证过几天就会下来陪他。离开时，先生没有说话，沫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她害怕一个转身，好不容易筑就起来的心理防线会崩蹋。

沫沫买了火车票，平生第一次独自去坐火车，但她没有害怕。

在车上，大伯打来电话，说先生在闹情绪。大伯强硬要求他站立，不许扶床，他耍赖，生气地躺下不肯起来。

大伯看着他不成气候的样子，非常恼火，说沫沫为了他那么辛苦，他应该好好锻炼，争取尽快康复出院，沫沫就不用来回折腾了。

大伯递给他电话，让他给沫沫打电话告状或者问沫沫几时下来，否则就让沫沫不要下去陪他。

本来还傲气不和沫沫说话，听到大伯不让沫沫下去，他终于开口说道:“你到哪里了？你今天是不是上中班?你什么时候再下来呢?是不是大后天下了早班就可以下来了?”

拔掉胃管后，本来可以多说话的，但先生并不怎么爱说话，很多话语难以表达大概是一种无奈，而不需言语沫沫也能懂他的所想，也是致使他不太开口的原因。用大伯事后的话来说，沫沫太迁就他，不想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这会儿，他一下问出三个问题，沫沫一阵激动。尤其，他还会算她的班次。原来，深藏于意识里的东西，大概是一种本能反应吧。

沫沫的泪珠顺着眼角无声滑落，她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她，反正下车后谁又还记得谁呢。

下了火车，转乘了一趟公交车后坐上途径单位的班车。回到宿舍，冲凉、洗头、干发、换衣服后，已到了上班时间。

半个多月没上班，又遇上全国高速公路联网，业务上新增了很多内容。在同事们的指导下，一边学一边疯忙开来。

伙伴们没时间也不敢细问沫沫家先生的事，大家都只知道他生病了，真实的情况，沫沫只对其中一位同事说了，她为她守着秘密。大家见她回来上班了，想必病情是稳定的。

下班后，发信息给大伯，没回。知道他们是睡觉了，自己也倒头就睡。

次日，一早闹铃响起，沫沫赶忙起床。下午上中班，还有一上午时间，她要回家看看女儿。十多天没见女儿，想念的紧。

转乘了几次公交车，回到家后，沫沫看到自己的老母亲准备午餐。妈妈并没多问她先生的情况。

沫沫从小不太爱说话，即便对自己的母亲也一样。妈妈懂她，只和她说着孩子在家的情况，叫她放心，她会照顾好她们的。

妈妈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孩子奶奶什么时候才回家。沫沫无奈地摇头，大伯不告诉她实情，一直让她在千里之外的大伯娘那里照顾几个月大的孩子，她能说什么？

为此，姐妹们都很恼火，但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老人家并没有义务一定得帮她照看孩子。那边的孩子同样是她的亲孙辈，留在那里也没错。

妈妈叹了口气，叫沫沫别多想，如果需要，她会一直照顾姐妹俩的。

中午，女儿回到家，看到沫沫异常开心。问了一下爸爸在医院的情况后，就叽叽喳喳和她说着学校各种事情，比以往都要多话很多。

午饭后，沫沫得出门赶车回单位上班了。女儿为沫沫开了门，叫她放心去上班，休息时只管去照顾爸爸，她们会听婆婆的话。

沫沫抱了抱女儿，突然发现女儿又长高了不少。鼻子一酸，匆忙出门。

好久没抱女儿了，突然发现拥抱女儿时，她们已比我高出半个头。陪着你们慢慢长大，是父母最深沉的爱！

在车上，当沫沫写下这些字句时，已是泪流满面。她无奈地发现，在无人或陌生人面前，她的泪腺变得异常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