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矛盾

目录：那时花正开

想到那晚，江锦瑟眼眶有些湿润了，那些情景历历在目。那段相识的时间虽短，却是那么的快乐，自在，充实，可是现在，再也回不去了。

江锦瑟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一下，有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问韦君明：“明哥，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那天晚上的事，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吗？”

同样正在回忆的韦君明没想到江锦瑟会突然问自己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会，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江锦瑟继续说：“那天，我和小七因为要为去北京和上海做准备，从山上下来后，就先回家了。你们说要去舞蹈馆，要再玩会。大哥还不放心我们俩，专门让小伊姐和袁哥送我们回去，我们分开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好好的。但是第二天，我和小七在群里跟你们打招呼，你们没有人回答。当时以为你们有自己事，我们又要准备行李，也就没有太在意。直到我们都到了各自的目的地，给你们发的消息还是没有人回复，我和小七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开始给你们打电话，刚开始那几天是无人接听，后来慢慢的就变成停机了。我们每天都坚持在群里问你们怎么了，可是你们再也没有在那个群里发过消息。”

江锦瑟仰起头，努力不让泪水留下来，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我们很想直接从北京，从上海跑回来，问你们为什么不回答我们，可是家里不让，我们也没有办法。终于，熬到了开学，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大哥。可是我们没有找到，丁妈妈不告我们大哥去哪了，甚至连家门都没让我们进。除了大哥家，我们就知道云哥家了，于是就赶紧赶去云哥家。还没到云哥家门口，就看到云哥一条腿绑着绷带，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我喊了一声‘云哥’。没想到他看到我们，转身就进门里面了，等我们跑到门口，他已经把大门锁上了。任我和小七，怎么叫都不开。我们又去了大哥家几次，都没能进门，丁妈妈也一直躲着我们。我们又跑了一趟大哥报的学校，也没有找到，学校光荣榜上，跟你一样，没有他的名字。再后来就开学了，没想到小伊姐和云哥转学了，袁哥辍学了，学校里就只剩下你了，我们能找到的也就剩下你了。还有你们可是真厉害呀，连老师的口都封住了。”

高夕寒抽噎着说：“是大哥这么做的吧？”

韦君明轻轻的说：“是，只有大哥有那个本事。”

林白芷突然说：“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江锦瑟说：“后来，后来我们当然去找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林白芷接着问：“他怎么说的？”

韦君明突然说：“我告诉他，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又在舞蹈馆里喝了点酒，我喝多了，一时口出狂言，骂了袁哥。小伊护着袁哥，我又不小心伤了她的心。大哥想教训我，被我放倒了，争执中不小心把云哥的腿摔断了。”

江锦瑟瞪着韦君明，咬着牙说：“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会像忘记我们之间的感情一样，忘得干干净净呢。”

林白芷说：“编了一夏天的谎话，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韦君明说：“你说的对，其实不只是这些，包括他们为什么都离开了？他们去了哪儿？到底是怎么骂的袁哥？等等很多细节，我都在一个暑假进行了反复的推理，很可惜呀，你们都没问。”

江锦瑟说：“听了那些话，我恨不得杀了你，那还会想到问你那些细节？”

韦君明说：“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江锦瑟感觉的韦君明不痛不痒的态度，心中一团烈火燃烧了起来，双手握拳，极力抑制着自己要揍韦君明的冲动。

林白芷说：“那他去哪了？”

韦君明看着林白芷有些期待的眼神，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不甘的笑着说：“你还没有忘记他。”

林白芷说：“不管你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韦君明坚定的说：“不知道。”

林白芷失望的低下了头，然后说：“后来江锦瑟要打你，反而被你的同学打了，是吧？”

江锦瑟说：“说到这我真的很鄙视你，韦君明，咱们学生之间的事咱们自己解决，你竟然去告老师，卧槽。”

江锦瑟气急败坏，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语言来形容韦君明，韦君明说：“为了保护自己，没有办法，告老师也是可以理解的。”

江锦瑟说：“可以理解？是谁说的告老师的都是汉奸？”

韦君明突然想起自己对江锦瑟说的话，历历在目，一时语噎。江锦瑟激动的说：“说呀，你说呀，怎么不说话了？”

江锦瑟越说越激动，就要去打韦君明，被高夕寒拦了下来，他狠狠地瞪着默默向后退了一步的韦君明。

林白芷得意的看着韦君明，轻轻的说：“你总是那么的不知羞耻。”

韦君明不置可否，班里面一阵嘘声，“这样的人就该打。”他们在心中想。

江锦瑟不断地深吸气让自己平静，然后说：“当时我感觉什么朋友，什么梦想，都他妈骗人的，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能相信谁。你们一句话也没有，说散就散了，把我们当什么了。既然梦想都是扯淡，我还不如过回我以前的生活呢，是咸鱼又怎么了，我他妈还安逸呢。但是没几天班主任来找我谈话了，说看到我上学期很努力，期末成绩进步的非常快，觉得我很聪明，希望我继续努力等等，找我整整聊了两个小时，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可以不管你们，但是不能让真正关心我的人伤心。我以前竟然这么讨厌老师。”

最后一句话，江锦瑟是对自己说的。愤怒的他没有看到韦君明状态由紧张、不安，慢慢的变得轻松了起来，甚至于脸上出现了不易觉察的微笑。

但是高夕寒看到了，她突然想起了韦君明刚见到林白芷时的表现，慢慢的有了自己的想法。

江锦瑟像是说给韦君明的，又像是说给自己的，有些失魂的继续囔囔的说：“在以后的时间里，我每次想到你说的那些话，我都非常的生气，不能抑制住心中的怒火，直到今天也是这样。”江锦瑟突然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这时，早就停止了哭泣的高夕寒突然接着江锦瑟的话说：“从那以后我们俩再也没有找过你，即使在校园里碰到了也是形同陌路。但那不代表我们没有关注过你，那个学期开学后你就不再去练舞了，拼命的学习，成了全校最努力的人，甚至比当初的大哥、袁哥还要努力。看着光荣榜上你的名字越来越靠前，我们俩就想，怎么着也不能被你这么笨的人超过了，就也更加拼命的学习。”

林白芷说：“一个全年级倒数，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考上了一本，你居然还认为他笨，唉，不知道是谁笨。”

韦君明没有说话，高夕寒也没有理她，

江锦瑟接过高夕寒的话说：“是挺好的，可是你为什么不让学校的高考光荣榜写你的名字？”

韦君明说：“因为不想让你俩知道我去了那里。”

高夕寒说：“都到那个时候了，你还在在乎我们俩吗？”

韦君明说：“不是在乎，是想省去很多的麻烦。”

高夕寒说：“在那种情况下，我们之间都没有一丁点的联系了，我们还能给你什么麻烦？”

韦君明看着瘦弱的高夕寒，突然感到一阵心痛，她比江锦瑟能想到的多，要承受的恐怕比江锦瑟多。韦君明还是说：“现在不就是麻烦吗？”

高夕寒就接着说：“现在是麻烦，但是麻烦不是我们带给你的，是她带来的。”

韦君明没有反对，林白芷说：“现在怕麻烦了，当初你做那些事怎么没想到？”

高夕寒还是没有理她，继续对韦君明说：“按照当时的情况，我们俩是不会再找你的，可是你还是把自己的名字，从光荣榜上去掉了。这就这很不对劲了，所以我又仔细的想了想你说的话，突然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事情真的是你说的那样，那大哥、小伊姐、袁哥，他们都会替你瞒着，这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选择躲着我们，因为他们不想对我俩说谎。但是云哥却绝不会为你瞒着，他绝对会在那天晚上就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有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你和云哥做了什么交易，他才没有说；要么就是你没有说实话，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我觉得以云哥的性格，你要是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他不会跟你做什么交易，替你瞒着的，所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你没有跟我们说实话。”

韦君明有些欣慰，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对高夕寒说：“小七，你还真错了，我真的有办法让他替我瞒着。”

高夕寒说：“真的？”

韦君明说：“咱们几个人里面，除了你小伊姐，云哥是我认识最早的，我们之间有很多事情，甚至连大哥都不知道。”

高夕寒判断韦君明没有撒谎，就继续说：“或许吧。但是想到这些，我觉得事情不像我俩刚开始想的那样简单，就把自己的想法给瑟瑟说了，瑟瑟听了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要想办法找到你们中的一个人，仔细的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时候我们突然发现你们从这个学校消失的干干净净了，那些留级的，或者跟着你们混过的认识你们的人，对你们的事情是闭口不谈；教过你们的老师对你们的事也是讳口不言；那些听说过你们的同学，也仅仅是听说过。”

高夕寒顿了一下，说：“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她来了。”

韦君明已经猜到是林白芷带着他们来的，所以对最后一句话并没有太多意外的感觉，但是高夕寒能够想到这么多，是自己没有预料到的，都说在青春期，女孩比男孩成熟的更快，看来是真的。

但是最令韦君明感到不可理解的是林白芷时怎么找到自己的。高中毕业以后，自己断绝了和所有高中朋友的联系，甚至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在这所学校，偶尔碰到认识的人，也会说自己在别的城市，别的学校。

这时，林白芷突然对韦君明说：“来了这么久了，说了这么多了，你就不好奇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韦君明冷冷的说：“不好奇。”

韦君明的反应让林白芷有些不理解，说：“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韦君明说：“我当然知道，刚才还问过你呢？”

林白芷想起来刚才韦君明问自己“你还是忘不了他？”，只不过自己当时没有太在意，林白芷有些不确定的说：“看来，我们的事他跟你说过。”

韦君明不置可否，林白芷指着江锦瑟和高夕寒说：“他俩可一定不知道吧？”

江锦瑟问：“不知道什么？”

林白芷说：“不知道我是你大哥的女朋友。”

江锦瑟和高夕寒同时惊讶的说：“不可能。”

说完两个人同时向韦君明求证，韦君明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缓缓的点了点头。林白芷有些得意的看了高夕寒一眼，继续对韦君明说：“他告诉过我，我们之间的事，没有跟你们中的任何人说，刚才我说他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事，你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那他到底有没有跟你说？”

韦君明说：“没有说。”

林白芷“哈”了一声，对不敢相信的江锦瑟和高夕寒说：“我和你们大哥谈恋爱的事，你大哥做的很隐蔽。你们大哥确实说过，对你们六个人谁都没说，但刚才他也说了，他知道。而且他还没告诉你们，这和他平时大大咧咧的性格很不符，你们从这里仔细的想想，就可以知道他的心机有多重了。”

高夕寒在心中建立起来的怀疑和希望，在这一瞬间好像又崩塌了，她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而江锦瑟则不断的重复着“不可能”，然后突然抓住韦君明的衣领，说：“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说的不是真的。”

韦君明冷冷的说：“是真的。”

江锦瑟说：“真的？真的，那他说过的话算什么，你生日那天他对小七说过的话算什么，都是谎言吗？”

韦君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也不知道该不该解释。躲过江锦瑟要杀人的目光，向高夕寒看去，却发现最应该伤心的她好像无比的冷静，韦君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心痛。

高夕寒冷静的拉开江锦瑟，没有说话。韦君明突然有些生气了，对着林白芷大声喊：“你够了，你不就是想整我吗？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周折吧？没必要把他们俩也牵扯进来吧？”

林白芷说：“整你，我没有兴趣。只不过顺便做一下也是不错的。”

韦君明说：“那你带着他们来干什么？”

林白芷说：“我想要知道他在哪里。”

韦君明凝视着林白芷，林白芷目光也没有丝毫的退让。最后韦君明有些哀求的说：“那也没有必要带着他们来。而且，对不起，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林白芷低下头，说：“失望，我一直都很失望，不在乎这一次。”

韦君明说：“既然这样，你有必要继续下去吗？我已经成功的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该结束了吧？”

林白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一句：“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韦君明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就说：“不想知道。”

林白芷还没来得及说话，高夕寒突然说：“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你和大哥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君明能理解高夕寒的痛苦，走到她面前，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说：“算了，都已经过去了，大哥有他自己的秘密，有他自己的想法，你要理解他。”

高夕寒慢慢的走到林白芷的旁边，坚定的说：“我想知道你和大哥之间的事情。”

林白芷突然得意起来，说：“对呀，你还是他的忠实粉丝呢。怎么？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接受不了啦？”

高夕寒坚定的说：“告诉我你和大哥之间的事情。”

韦君明抓住高夕寒的胳膊，说：“不要问她了，你想知道，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高夕寒甩掉韦君明的手，对林白芷说：“求求你，告诉我。”

林白芷说：“好，虽然我很不喜欢你，但看在你也是那么喜欢他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