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专时光(十)
一个月二十四块钱、二十七斤粮的饭菜票,也就刚维持基本的吃饭,对于饭量好的我,还是欠一点。我和L就有睡觉前饿了,到别的宿舍去找剩馒头的故事。都是正在长身体的大小伙子,哪儿能剩馒头啊?有时只能饥肠辘辘地睡觉。
写信的时候,不自觉把自己有时吃不饱的信息透露了出去。结果,没多久,我妈就在家炸了一提笼子油饼二三十个,给我送来了。还在补习的中学同学从信中给我夹寄了五斤全国通用粮票。
食堂里蒸的馒头,有时烤的饼子,太好吃了,怀念。
天热的时候,中午清真灶上一毛五的浆水面大受欢迎。一是便宜,二是清香爽口。清真灶小,原则上只对少数,怕去晚了没有了,我们这些多数把饭盒课间就拿在教室,一下课就蜂拥而去。排队,没有了也只好悻悻。
后来得知,班里一个同学,不但没有家里的资助,学期结束的时候,还用节省饭票换回的钱,给他父亲买了一台随身听的收音机。回家的车票钱也是从嘴里省的。坐车到县城,再转到乡里,还要再步行二十里山路才到家呢。后来他给我讲,上中学时,非常喜欢同学的连环画《闪闪的红星》,自己没钱买,就跟同学商量拿自己养的鸡来换,他上学的时候就偷偷把鸡抓住,塞到书包里,拿到学校换了连环画。
我妈每月给寄我五块钱的生活费,好像我的情况还算不错的。
人跟人确实不一样。正如一个后来干得不错的同学在回顾自己奋斗历程的时候写的:“我是把别人睡觉的时间都利用来学习的人”。
这同学没太发现怎么用功的,但姓杨的一位同学我几次看到中午一个人在教室写毛笔字。他后来真成了省书协的副主席。
还有跟体育老师业余学武术的,坚持得也不错。
我是属于睡觉的别人。我好的是,后来学校不组织跑操了,我还是每天去跑步。跑出大门,沿天北公路向东,到十里铺向北,过菜地,到藉河河堤,在那儿扣齿活动脖子,再沿河堤向西跑回来。
一次,对门宿舍的一位同学肚子疼得不行,没法走路,别人都看着,我二话不说背到了医务室,尽管我也讨厌他身上抽自己卷的旱烟的那股味道。
还是对门宿舍的张同学,他有些懒,吃完饭不知道洗饭盒或饭碗,再吃,看脏着,就又随机借别人的。有次他借了我的饭盒。一段时间了,我去要,他找到给我。我揭开一看,里面的剩菜都长毛了。我一气之下,直接把饭盒从窗户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