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香传》节选

白露过后，暑热已经完全褪去，早晚天凉。昨夜一宿的秋雨，早晨更加冷。佘香去给老夫人请安，路上看到青珞坐在荷塘边，看着残荷发呆。佘香说:“你咳疾未愈，秋天石头凉了，水边也滲。”

青珞答:“垫了厚垫子的，也披了件斗篷。”

“斗篷上的紫丁香挺适合你的”佘香看青珞斗篷上绣的紫色小花很是别致。

“姐姐，这不是紫丁香。你仔细看。”青珞站起来扯起斗篷一角。

佘香看了看，原来是苦楝的花:“这是苦楝，虽说和紫丁香形色都像，不过实物气味不同，苦楝味儿苦。很少见到绣这个的。”

青珞说:“我独爱这花。初夏的傍晚，我喜欢站在角亭的苦楝树下，尤其逢满月的时候。”

佘香嘱咐到:“你身体本就偏寒，还是不要多闻这种花为好。我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你快回去歇着吧！”

佘香暗暗感伤，青珞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把身体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到初秋就开始咳，进崔府三年了，也不见受孕，连老夫人都不愿意见她。

青珞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前几日从从集市上救回来一条翠青蛇后，就整天把蛇把玩，俨然成了它的宠物。青珞的丫鬟银燕整日偷偷抱怨道，秋深了，蛇本应冬眠，也不知道主子是旧它还是害它。

老夫人寅时起来进佛堂，敬香，早课，然后就在佛堂旁边的小屋等着晚辈请安，顺便询问训导。

佘香进去的时候，小姑子秋婵已经到了。老夫人见佘香进来了，就忙让她坐下，说:"肚子一天天大了，以后早晨不必来，让留月过来就行。"佘香答:"还是要过来的，不妨碍。也刚好出来散散心，这院子里的秋景还挺美。"秋婵说:"是呀，刚看到你屋前的夹竹桃依然有花在开。同样一树墨绿几抹红，若在春天就是惊喜，放在深秋未免让人觉得倔强。可见，花虽好，开的合时宜也同样重要。"

老夫人看了秋婵一眼，秋婵不以为然地盯着佘香看。佘香心里明白小姑子还在为少奶奶的死埋怨她。风又刮了起来，把珠帘吹得沙沙响。老夫人让阮妈今天换成布帘。小屋子冷清清的，少奶奶不在了，青珞也不太来，秋婵偶尔回来也很少说话。佘香浑身地不自在，老夫人让他们早早散了。